夜晚對于城市中一部分人來說不過是剛剛開始的盛宴,夏政韬趕到導航的目的地時門口蹲着的幾個染着五顔六色的男生接力抽着那根已經不剩不少的細煙。
夏政韬眼睛落在堵在門口的幾個人身上,從口袋裡扔出去一包全新沒有拆封的鑽石荷花。幾個人眼睛都看直了一哄而上忙着拆封搶着分,隻有在最後橘黃頭發看起來長相最成熟的人沒有過去,反而起身走到夏政韬面前,帶着幾分谄媚道:“進去吧。”
夏政韬頭也沒回闖進去,裡面老舊的燈球還在工作,一幫人跟着音樂搖晃身體,在嘈雜的音樂裡還混雜着推麻将時噼裡啪啦的聲響。夏政韬眯着眼睛在烏煙瘴氣的屋檐下尋找要他來接的那個人。
在往前走一步時,夏政韬的腰身被一雙軟綿綿的手臂纏繞,像是沒有脊椎的毒蛇盤在腰上。
夏政韬掰下那個胳膊轉頭呵斥對方,卻發現後面抱着他的人眼睛裡閃着淚光細長的眼尾染上酒紅色,“夏政韬,你來啦。”
孟甯是被用力甩在後車座上的,冰冷的皮革沾上漏在外面的腰冷得孟甯全身顫抖,“政韬,我想和你說說話。”
“你想說什麼?”夏政韬不是來捉奸,他和孟甯那點破事早在五年前就已經掰扯幹淨,“他呢?”
孟甯知道夏政韬說的是誰,抿嘴沒有說話。
見孟甯什麼話都不說,兀自笑出來,想着點一根煙一摸口袋才想起來被送給棋牌社那幾個看門的混混了。
煩躁之餘孟甯弱弱開口道:“我自己回來的,政韬,我頭好暈啊。”
孟甯總是這樣,明明已經五年沒有消息,為什麼要在他好不容易擺脫五年前看到的那場□□的□□時悄無聲息地回來。
一想到孟甯這幅樣子在别人身下承歡,夏政韬的心就像是被一雙沾着污泥的手來回揉搓,惡心到想吐。可是就算這麼惡心,夏政韬悲哀地發現他好像也沒有辦法放任這個人不管。
“你的行李呢?”
“我沒有行李。”
夏政韬拉開車門,把起身試圖纏着他的孟甯推回到座椅上,聲音冷得比外面寒風還刺骨,“你再動一下就滾下去。”
孟甯像是被夏政韬這幅樣子吓到,把自己的外套往下扯扯擋住自己有些暴露的腰肢。
過了好一會兒,孟甯還是開口,“可不可以把暖風打開?”
夏政韬開始沒有搭理,在孟甯沒控制住打第一個噴嚏時,夏政韬把前面兩個還敞着縫隙的車窗關上,随後暖風充盈在整個車廂。得到暖氣的孟甯靠在車窗上笑了一聲。
“找這種地方浪費不少時間吧?”
孟甯勉強睜着眼睛,困倦疲憊的聲音藏都藏不住,“沒有啊,我是打聽出來這裡好玩而且酒水也便宜。”
夏政韬聽到這種回答冷笑一聲,“你不如像承認出軌的時候那麼坦誠,這種話用來騙我是不是有點太看不起我了?”
孟甯聽到出軌兩個字身體下意識繃直,被劣質酒精熏染的大腦不聽使喚地搖頭又點頭,“沒有騙你。”看着車道逐漸寬闊,孟甯問道:“是要回家嗎?”
夏政韬覺得可笑,“我的家可招待不起你。”
最後孟甯被帶到一個靠近市中心的酒店,是夏政韬在等紅燈時在網上随便找的一家評價還不錯安全系數高的酒店。
到了酒店門口,孟甯沒有開門,“我不想住這裡。”
夏政韬的火氣直接竄上來,他想不明白孟甯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現在開門下車。”外面的風發瘋似地撞向車窗,酒店旁的花壇裡插進去的假花也被這陣風吹歪了不少。
孟甯偏執地坐在那裡,一副神仙來了都請不動的樣子看着夏政韬。
夏政韬也不廢話,下車拽起孟甯的衣袖往外面扯。孟甯的骨架小時候吃不上飯長大了不愛吃飯,和夏政韬完全兩個體型,被拎起來走簡直沒有任何懸念。
孟甯的眼睛又紅了,和剛剛被醉意染紅不同,眼圈上的紅更靠近眼眶,不知道以為孟甯受了多大委屈用手死勁兒揉搓才把眼睛弄成這個樣子。
孟甯扒住車門框,聲音裡還帶着顫抖,“我身上沒帶多少錢。”
夏政韬不想跟他廢話,把那雙扒着門框的手指一根一根扣下來,生拉硬拽兩個人才走進去,前台看到兩個人禮貌問了句好擡頭就看到這樣一幕: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男人被另一個高他一頭的男人拽着扯過來。
“先生,你們?”前台的語氣裡瞬間帶着尖銳,矛頭直指夏政韬。
夏政韬從兜裡翻出來五百,剛才看價格最便宜的一間房才兩百,這五百讓孟甯自己住一晚上綽綽有餘。前台看着夏政韬把五百塞進孟甯的懷裡,“手機拿來。”
孟甯慢慢擡頭,“幹什麼?”
“告訴你男朋友,讓他看住了。”夏政韬說得諷刺,把孟甯的手機搶過來微信的置頂還是五年前那個頭像。夏政韬沒有半點猶豫發過去一條語音,“學長,把人看好了。”說完手機扔到孟甯身上。
孟甯慌張要把消息撤回,絲毫沒有感覺手機砸在身上的痛感。
前台的眼睛在兩個人之間來回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