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白的寬絲帶淡淡绾起烏黑飄逸的及腰長發,額間仔細貼了桃花花钿,更顯得面色如春??。
她嫣然含笑,疾步走來的模樣生機勃勃,美得像一幅畫。
孟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走進房門。
她不由向房門的方向貼近了一些。
葉搖光前腳踏進去,陳知遠後腳就從案後站起來迎上去,面帶三分喜色兩分幽怨,“阿搖今日怎麼回來的這般早?我看看月亮是不是大白天升起來了。”
葉搖光被他怨夫的語氣逗笑,撲過去抱住他,雙臂環住他的脖頸,親密無間的哄道:“知道夫君近日受冷落了,這不是準備了一點小驚喜,特請夫君賞臉前去。”
陳知遠哼哼兩聲,臉上的笑意怎麼也遮不住,“那就勉為其難的跟着夫人前往。”
那股兒傲嬌勁可招人了,葉搖光哈哈笑着跳到他身上,陳知遠沒有準備險些被撲倒,等抱着人穩下來,攀在身上的人雙手已經開始四處作亂,掐一把他的腰,揉一把他的臉,還戳他的胸大肌。
陳知遠低聲警告:“再戳火,可别想出這個門了。”
葉搖光意猶未盡的停下動作,狠狠親了那張帥臉一口,從他身上跳下來,迫不及待的拉着他向門外走去,期間還興奮的叭叭叭:“快跟我來,你猜猜我們今天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你...”
餘光掃過一個人影。
葉搖光戛然而止。
陳知遠偏頭看去。
視角中心的孟欣頓時清醒過來,進退兩難,隻能硬着頭皮請了一安。
能出現在這裡的女人,身份自然不用說,葉搖光放開陳知遠的手,往旁邊挪了一步,與陳知遠拉開距離。
嘴角耷拉下來的陳知遠頓時眸色一沉,轉頭已經再次帶上笑容:“勞夫人先上馬車稍等片刻。”
葉搖光禮貌微笑點頭,頭也不回迫不及待離開了。
背影剛消失在視線内,陳知遠的面色已經陰郁到能滴出水來。
“你...!”
孟欣突然直挺挺跪在地上,膝蓋與地面觸發出極大一聲悶響,打斷了陳知遠的怒火。
“爺,請容妾身留在雲城,夫人身邊一個侍女都沒有,妾身願意成為伺候夫人的侍女!”
孟欣不等陳知遠出聲,砰的一叩首:“您知道妾身家世卑微,本來就是送來給您當通房侍女用,您憐惜女子不易,願意給妾身一個名分,妾身感激不盡,從未有過僭越之心。”
“妾身膽子向來小,在雲城才學會緩口氣,您愛重夫人,妾身也會同樣敬重,您是男子難免不懂女兒家心思,妾身可以為您...”
孟欣表達完自己的想法,額頭依舊與地面親密接觸,姿态放的極低。
她暗中狠狠捏了一把汗。
是成是敗,在此一舉!
等待回應的每一分每一秒仿佛都被拉長,變成一種無聲的折磨,孟欣的身軀有些細微顫抖時,才聽到頭頂上傳來最終判決,“你,暫且留下,以侍女的身份。”
說罷,耳邊響起腳步聲,直到人走遠了,再也聽不到聲音,孟欣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劫後重生般癱坐在地上。
行走的馬車上,安靜,無盡的安靜,安靜到跳動的心髒、吞吐的呼吸都變得無比清晰。
陳知遠偷偷瞥了葉搖光一眼,書本遮擋了她大部分面容,根本看不到她的神情。
“咳咳!”陳知遠虛弱的咳嗦兩聲,打破這令人心慌的安靜。
“那個...”
葉搖光不慌不忙打斷他:“怎麼咳起來了?近日天氣多變,夫君可要多多注意,以免感染風寒。”
明明是平日一般無二關心的話語,陳知遠不知怎麼,有點心虛,解釋的話再次咽回肚子裡。
不過,這還是頭一次有這種情緒,挺新鮮。
冷靜下來的陳知遠腦袋一轉,解釋就是掩飾,不如直接略過這個話題。
“啊,我突然記起來,海城那邊的好友遣人送活蟹,個頭甚大,我讓人養在了膳房,晚上要是在紙坊用飯,不如差人送來?”
葉搖光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活的大螃蟹?哎呀那可是好東西,府中可有黃酒?黃酒配蟹肉可是一絕。”
“有有有!”陳知遠獻寶成功,欣然自喜,當即探出身吩咐坐在馬夫身邊的千泰。
葉搖光情緒上那點點小波動全被大螃蟹沖散了。
天底下有那樣多的稀罕物,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何必自讨苦吃。
不動情,自安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