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搖光面無波動,沉默以對。
丁香沒有再多嘴,長歎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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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魏府的路上,魏伯雷與陳知遠兩人坐在馬車中相對無言,氣氛肅穆沉重。
最終還是魏伯雷沉不住氣,掀開布簾吩咐馬夫:“改道,去陳府。”
馬夫應了一聲,馬鞭一甩,改了道。
“世子怎麼不問問我為什麼要去陳府?”
陳知遠認真回道:“想必是魏指揮想念雪瑩了。”
“沒想到世子還能記起陳府有雪瑩在。”魏伯雷諷刺一笑。
陳知遠權當做沒聽出話中的責怪之意,輕撫桌面上的茶杯,淡淡地将浮沫撇去,輕嘗一口茶。
魏伯雷見他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直往外冒火,眼見氣氛急轉直下,陳知遠這才将茶杯穩穩放下,慢悠悠開口,答非所問:“之前在天上人間那場鬧劇,魏指揮也在吧?”
魏伯雷不明所以地點了下頭。
“這就是了。”陳知遠嘴角牽起一個涼薄的笑容,“衆所周知,我養的那位外室便是我的藥,是我錦繡前程的必需品,誰動她就是動我。”
魏伯雷一時間琢磨不透他的意思,蹙眉深思。
陳知遠卻不給他這個時間:“不瞞你說,李氏性子剛烈如火,眼裡揉不得沙子,打定主意後更是甯為玉碎不為瓦全,即便是我也需要小意逢迎。”
魏伯雷嗤笑一聲:“世子說笑了,不過是一位無知婦人罷了,還能騎到世子的頭上去?”
“這...馴化也是需要一個過程的。”陳知遠玩味的勾了勾嘴角,與刹那間恍然大悟的魏伯雷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
魏伯雷放松了些許,裝作不滿道:“即便如此,世子是否也太縱容那外室了?紫龍袍那等傳世至寶都任她随意使用?”
陳知遠咬着後槽牙認下這口鍋:“透露紫龍袍的藏身之所本是為了取信,另外也希望她有何不測可以暫且拿來保命,卻沒想到...”
他似是而非留了個白,而後話音一轉道:“今日鬧上公堂之事,是我要與魏指揮賠個不是了,改日回京,必然登門拜訪,自罰三杯。”
陳知遠姿态放的低,誠意十足。
魏伯雷早先就不太相信陳世子能被一個鄉野村婦迷了雙眼,這下更是打消疑慮,神情也放松不少,虛扶一把說道:“世子太客氣了,我們陳魏兩家可是實打實的姻親,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知道你是有苦衷,怎麼還能讓你上門賠罪,何況叛軍的行蹤也多虧你上心...”
陳知遠擺擺手,裝作苦澀的歎口氣:“哎,我早前怕雪瑩露餡,一直避着她,還請事情過後魏指揮能在雪瑩面前幫我美言幾句,至于叛軍之事,我也即将入朝為官,理應為聖上和太後分憂。”
魏伯雷嘴角向兩邊拉扯,張揚的弧度能看出他此刻心情很不錯:“世子忠心可鑒,待我回京,必然啟禀聖上,為世子請功。”
“至于雪瑩...她向來善解人意,若是世子與她交個底,想必她也不舍得責怪她的如意郎君。”
陳知遠心中暗罵一聲狡猾,面上卻含笑親切道:“自該如此,隻是要等到年關過後了,到時候雪瑩與我同在上京,我會好好補償她近些日子所受苦楚,至于請功便不必,你我兩家一榮俱榮,功勞是你的是我的不都一樣。”
見陳世子這般上道,屢屢表示親近,魏伯雷心中歡喜,說話也随意了許多:“世子這樣通情達理可真是我們雪瑩的福氣。”
“哎,隻是最近叛軍雖然折損不少人,但那叛軍首領...”
既然談到正事,陳知遠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本來魏伯雷那邊得到的線索大多是他有意無意的指引。
兩人談了沒一會兒,馬車已經到了陳府門口,兩人剛下馬車,就見有人快馬加鞭趕來,“世子爺!李夫人...李夫人不見了。”
“什麼?”陳知遠忽地勃然大怒,上前将一腳将人踢倒,“你們這群廢物,連個婦人都能跟丢!”
“立馬去縣衙裡找江志平,讓他協助找人...”陳知遠急匆匆吩咐了一通。
等他停下怒吼,魏伯雷識趣說:“既然世子有急事處理,就先去忙吧,雪瑩這裡改日再來也是一樣的。”
陳知遠不勝感激中又帶着三分針對他人的怒氣道:“多謝魏指揮體諒,我以後定會好好看住李氏,不讓她出門作妖,至于先前說的那些賠償的話,不必當真...我改日設宴再邀請一聚,今日便先告辭了。”
“好...”魏伯雷回應的話音還沒落地,陳知遠已然大步流星跳上馬背,一人一馬猶如離弦之箭般消失在街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