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沈星河的手不知從哪突然伸出來，一把攥住了莫梁遠作祟的腕子。

此時急匆匆趕來的甯暢看到的就是這幅莫梁遠摟着個小男生，手暧昧不清的伸在二人緊貼的腰腹之間，哦，那小男生還沒穿褲子。

“莫狗你簡直禽獸……不如啊啊啊！”

……

五分鐘後，莫梁遠跟甯暢大眼瞪小眼，在沒人的汽修廠内互瞪。

“……就這？”甯暢摳摳腦袋，“我咋這麼不信呢？”

他瞟了眼乖乖趴莫梁遠懷裡，環着他腰的沈星河，壓低聲線，“你确定你是見義勇為，不是見色起意？”

“滾。”

莫梁遠懶得理他。

“我說真的。”甯暢上了鎮上最好的高中，又去外地上了大學，自是比他們這些一輩子窩在沉水巷的人多見過幾分市面，“這小傻子長得真夠勁，這小臉白的，眼睛大的，像那種、那種玩Cosplay的人！”

莫梁遠不知道cosplay是什麼，但猜到是誇人的意思，沒說什麼，吸了口煙，“師傅走了？”

甯暢拍拍褲腿，“走了，不走我怎麼擱這給你千裡救急，你該慶幸我媽今天不在家，要是被她抓到我偷拿褲子這種猥瑣行為，又該說你把我帶壞了。”

“說就說，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莫梁遠毫不在乎，“再說你待得了幾天呐，暑假結束你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吧。”

“嘤嘤嘤。”

甯暢故作傷心狀，“莫大哥，小弟舍不得你，我不在的日子你可要想念人家哦～”

說完甯暢笑嘻嘻看着莫梁遠，果然見他氣急敗壞的揮了揮拳頭，嘴裡“操”個不停，隻是沒想到一直趴着像是睡着了的沈星河突然扭過頭看了他一眼。

這小屁孩對自己“一褲之恩”的救命恩人十分冷淡，呆了這麼久甯暢瞧着他正臉的的時間不足三分之一，這會子突然不明不白的觑他一眼，甯暢還覺得老受寵若驚了。

他探過身，就着沈星河低頭的姿勢摸了摸他的腦袋，半晌，頗為好奇的問道，“你說，這小傻子能聽懂我們說話嘛？”

“能吧……”莫梁遠也不清楚，他跟沈星河相處得不多，話也沒說幾句，但他總覺着沈星河并不是人們口中那種普遍意義上的傻子，他除了看着有些愣，話總說不清楚以外，挺像個正常人的。

“能嘛能嘛？”甯暢根本沒管莫梁遠的回答，他湊過去在沈星河耳邊一通念叨，“小傻子，你能聽懂我們講話嘛，能聽懂的話請舉1，你知道1嘛……”

“你能滾嘛？”

莫梁遠把不耐煩三個大字寫在臉上。

“還有，别人有名字，叫沈星河，叫什麼小傻子。”

甯暢不樂意了，“你不也說小傻子嘛，為什麼就說我……雙标狗！”

“……”

莫梁遠一時接不上話。

好像是這樣，人總是喜歡給周圍的人打上标簽，就像他們叫他瘋狗，就像他們叫沈星河傻子。

他也不例外。

莫梁遠心口突然湧起股說不出的憋悶，他用指腹粗暴的撚熄了煙頭，妄圖通過指尖傳來的刺痛壓下這種煩躁。

依偎在莫梁遠懷中的人像是感應到了他的心情似的，突然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脖子，柔軟的發絲掠過裸露在領口外的肌膚，有些癢癢的，卻莫名撫平了莫梁遠心中那點難言的煩躁。

正是酷暑時節，兩人隔着層薄薄的衣服緊貼在一塊，緊貼的那塊皮膚早已是汗水淋漓，跟肉貼肉沒什麼分别，換平日莫梁遠早拎着将人扔遠了，哪涼快哪呆着去。今天緊着他受了驚，讓人多黏了會。

甯暢瞧着怪新奇，不禁啧啧兩聲，“是我看走眼了，哪能是您見色起意，這看着怎麼着也得是曲郎情妾意滴……”說着竟吊起了嗓子。

莫梁遠的火機準确的擊中甯大書生的腦門。

他斜着眼睨人的樣子特别兇，本就淩厲的眉眼挾裹着傾頹而下的壓迫感，“你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他媽别說話！”

甯暢自知失言，捂着額頭嘿嘿笑了兩聲。

他彎下腰把地上的火機撿起來，放在手心裡把玩，“……你想好這事該咋辦沒？”他剛跟莫梁遠插科打诨的，其實心裡一直沒放下這事，“你把那群人就那麼放走了，他們要是回過神來找你麻煩可怎麼辦？”

莫梁遠全沒放在心上，嗤笑一聲，“他們可以試試。”

“我跟你說正經的呢。”甯暢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仿佛這個動作能讓他接下來的話更添幾分正經，“你拳頭多硬我還不知道，你把人揍成豬頭，人不敢找你麻煩人家裡人能不找你麻煩？”

莫梁遠最不喜歡聽别人分析什麼麻煩不麻煩的，真tm麻煩！

人渣，他給揍了，多麼簡單清晰明了的事……碰上人渣還不揍，那他不是比人渣還人渣了？！

甯暢被他的強盜邏輯打擊得體無完膚，他指着莫梁遠的鼻子罵道：“你這種思想很危險啊你知不知道……”

“等着吧，你将來是要吃大虧的！”

莫梁遠還是一臉無所謂，從鼻子裡冷哼一聲。

“沈星河。”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