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話莫梁遠沒有說出來,但沈星河卻聽懂了。
一種難以言說的靜谧圍繞着他們。
在沉寂的黑暗中,沈星河慢慢挪過來,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莫梁遠的手背,見他沒有拒絕的意思,随即整個上身都湊了過去,十分依戀的靠在他的背上。
他喜歡莫梁遠的後背,寬闊結實,像太陽一樣溫暖,曾經不止一次背着他走出那些肮髒污濁的噩夢。
“我知道的……哥,我都懂”,他聞着鼻尖專屬于男人的氣息,“我隻是想替你做些事,你為我做了那麼多,我卻什麼都不能為你做……”
“……别生我的氣,我以後不會再去查當年的事了,隻要你一直好好的,陪在我身邊,我就什麼都不求了……”
沈星河說完這段話也有些心虛。
真的能什麼都不求嗎?
他能以一個弟弟的身份在莫梁遠身邊呆一輩子嗎?
他不敢問自己這個問題。
好在莫梁遠因為自己剛剛朝他發脾氣的事十分内疚,注意力根本不在這上面。“換個話題吧”,莫梁遠拍拍枕頭,讓他躺下來,“最近你公司有發生什麼趣事嘛?”
沈星河順從的躺進他的臂彎,在黑暗中眨了眨眼:“有個實習生跟我表白了。”
"......什麼時候?"莫梁遠挪動胳膊的動作一滞。
“上周慶功宴”,沈星河歪着頭回憶,發絲擦過莫梁遠的肩膀,“她喝多了,說喜歡我。”
莫梁遠莫名覺得喉嚨發緊:“然後呢?”
“我拒絕了。”沈星河輕聲說,目光落在莫梁遠臉上,深得讓人心慌。
有信息傳來,床頭櫃上的手機屏突然亮了一瞬,匆匆照亮他缱绻的眉眼,又匆匆熄滅。
氣氛有點奇怪。
為了緩解奇怪的氣氛,莫梁遠随口道:“我在劇組也碰到件離譜事......”
“嗯?”沈星河摸着他的腕骨。
“撞見柏遠川跟個小演員......”莫梁遠話到嘴邊又轉了個彎,“關系挺親密的。”
沈星河像是來了興緻,趴到他胸口:“怎麼個親密法?說說。”
莫梁遠原本不想說,奈何被他纏得不行,破罐子破摔道:“就是看到他們親嘴了。”
沈星河噗嗤笑了出來:“不就是接吻嘛,這種事有什麼離譜的?哥你都多大人了。”
這是莫梁遠喜歡用來調侃他的話,如今沈星河原樣奉還。
“重點是這個嘛?”莫梁遠很不服氣,“重點他們兩個都是男的啊!”
沈星河突然沉默了。
房間裡安靜下來,隻剩下兩人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這突如其來的靜谧叫人摸不着頭腦,莫梁遠轉頭看他,發現沈星河的表情晦暗不明,眼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劇烈翻湧。
“怎麼了?”
“哥”,沈星河突然撐起身子,湊得極近,溫熱的呼吸撲在莫梁遠唇上,“你想不想知道......”
他的睫毛顫得厲害,像是振翅欲飛的蝶。
“和男人接吻是什麼感覺?”
話音未落,沈星河的唇已經貼了上來。
柔軟,溫熱,帶着薄荷牙膏的清涼,莫梁遠大腦一片空白,隻感覺到對方顫抖的指尖撫上他的臉頰,生澀又小心地摩挲着他右臉的傷疤。
下一秒,他猛地推開沈星河,幾乎是狼狽地翻下床:“你瘋了?!”
沈星河跌坐在床上,嘴唇還泛着水光,臉色卻蒼白如紙。他張了張嘴,最終隻是低下頭,手指死死攥住被單,指節泛白。
“......我去客房睡。”
莫梁遠落荒而逃,關門時卻聽見一聲極輕的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