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希望他再粗暴些,玩兒壞也無妨,就好像隻有這樣,才能騙過自己,說不定,自己在他心中也占有一席之地。
也不記得過去多久,許是好幾個時辰,又或許隻有半柱香。
陸庚扔掉手中的鞭子,抓起散在桌上的信紙,拿到挂燈旁,就着燭火,燒了個幹淨。
“過來,我幫你上藥。”
褚賦塵半支起上身,發現手腕上的鎖鍊已解,隻剩下摩出的紅痕。
陸庚頭也不回朝卧房走去,邊走還邊解了腰帶,脫下外套扔在地上。
褚賦塵跟在他身後,見他翻身上了竹榻,猶豫片刻,也跟了上去,橫趴在他腿上,單手撩開長發。
白玉般的後背橫陳在面前,淩亂的紅印交錯縱橫,又深又密,卻一點皮都沒破,更别說流血。
沾了藥的手指直接撫上他的後背,陸庚壞心地略微重了力道,身下的身體止不住顫抖。他忽然覺得有些好笑:“這才幾鞭,何至于叫得如此大聲,隻怕現在已經傳遍整個宗門,說你一回來便勾引師兄,當真不知羞。”
褚賦塵從臂彎間看來,眼神堪稱幽怨,因方才哭得狠,現在眼睛還是溫腫,隻一瞬他便将頭又轉了回去。
“要做便小心些,别被人發現。”
意識到這話是在點他,褚賦塵驚覺,飛快看向别處,示意他牆角的留聲石。陸庚安撫地搔搔他的下颚,用口型道了聲“我知”,湊上去吻他的臉頰,将方才的話變成一句調情:“不過我當真喜歡聽你叫,被發現也無妨,誰敢說三道四。”
褚賦塵慢慢放松下來,耳朵已經紅透,也不知是緊張還是羞赧。
陸庚突然低下頭,神情認真:“珩堯,你會恨我嗎。”
趴在他腰上的人沒有說話,甚至似乎不願看他。陸庚的心沉了沉,而後無奈一笑,幾乎誘騙般哄道:“再忍忍,等一切結束,我會讓你親手殺了我報仇,好不好。”
“過來,讓我親你。”
褚賦塵像個聽命行事的傀儡直了身,坐在他身上,卻小心地收着力道,不敢真的壓在他身上,欺身過去,雙手撐在陸庚身側,吻上他的唇。
陸庚勾過他的舌尖,他的舌尖帶着一枚黑色的玄鐵釘,冷熱交替,撩撥着神經。
“許久不見,倒真挺想念,”陸庚眼神下移,蜷起的膝蓋骨卻已經順着他的腹肌,滑過胸口,長腿搭上他的肩膀,笑道,“還能動嗎?”
褚賦塵眸色晦暗,直勾勾地盯着他,就像是要将他的魂魄刨出來吞下去。
他突然握上陸庚的腳踝,拉開他的腿。
……
施山一帶地氣潮濕、久陰難晴,廟外飄來雨聲。
深林、雨夜、破廟狐鬼,好一出聊齋啊。
竈房裡那股灼心的火熱被隔在身後,褚賦塵隻覺得腳下更軟。偏生此時此刻此地,兩人都格外清醒,不僅滴酒未沾,山間的冷風灌堂吹過,吹得神智更加清明。廟中空蕩無一人,若非擁着一具冰塊般的聲音,能聽見兩個人的喘息聲,簡直像一個人無端宣淫似的。
全然無法如此氣定神閑地做出這般丢人現眼的事情。
指尖滑過貼骨的皮膚,不論生前還是死後,陸庚的身型都顯輕薄,幾乎稱得上形銷骨立。
但喉間按耐不住呻吟,他立刻咬住唇,将變了調的嗓音壓回去。
寒意徹骨的指尖從後面附上他的面頰。陸庚的聲音貼在耳邊,分明是陰氣森森、鬼氣森森,可無端又浮上瘆人的欲色:“為什麼要忍呢,珩堯,叫出來不好嗎,叫出來就不難受了。”
方才一時心火上頭,剛從那要命的地方出來,身體根本經不起折騰……就算真的要行事,至少也得在上好的房間,給他備好暖香軟塌,再……再備上其他的……
至于其他的什麼,他沒敢往下想。
尋覓着,握住他的手腕:“師兄,時機不對,今日罷了,算——”
忽然被人附身咬住,沒有任何撫慰和試探,甚至沒有言語調/情。
舌尖帶起銀絲。陸庚忽覺有些可惜,他現在真的很想看看褚賦塵的表情,一定已經哭出來了吧。
陸庚從來不是個溫柔的人,做這種事的時候更談不上,褚賦塵隻覺得刺痛感如同滅頂澆下,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
“不,住手——”
但就是這種粗暴到野蠻的舉動讓他頭皮發麻,适應了疼痛後,快感自身下蔓延全身,方才退去的熱意此刻又悄然竄上。
他遏制不住地搭上陸庚的肩頭,想要将他推開。真的快瘋了,理智已經快要克制不住,他想立刻将身上的人推開,壓在他身上,貫穿過去,想讓這個人不論是身還是心,都隻有他。
但手下形銷骨立的觸感,如同數九寒冬兜頭澆下未化的雪水,無法忽視,更不忍忽視。
可現在不行,不能在這裡。
不該在這裡。
他俯下身,抱住陸庚的頭,阻止他的進一步動作:“師兄,今夜不行。”
陸庚被突如其來地打斷,有些不明所以。這小混球又在玩什麼欲擒故縱的把戲,都做到這份上,居然讓他停手?此刻停手,他倆都還算男人嗎?
所以他再次低頭,卻被身下那人毫不留情地躲開。
将他抱回懷中,将他半落的中衣合上,甚至,将隐去身型的術法也一并解除。
看着他的動作,陸庚終于确認,這貨當真的。
是真的不想繼續。
惱怒全然壓過疑惑,陸庚直接被他氣得笑出聲:“你真他娘的在找死,腦子被活屍吞了吧,這種時候停下來,你有隐疾嗎?是不是還要我來求你?求你上我?”
話音剛落,兩人同時呆愣。
陸庚自覺這話不對,又不知哪裡不對。他好不容易願意松口,這家夥不感恩戴德自己洗幹淨送上來,還玩假清高這套,以前他可以當作樂趣般縱容他,可事到如今,他隻覺得這人未免太不識好歹了。
簡直……就沒把他當回事。
但轉念一想,如果此時表現得太過在意,豈非給他臉,讓他以後更有恃無恐。
“對不起。”
褚賦塵低頭埋進他的頸間,雙手環抱過他的後背,頭頂柔軟的耳朵蹭過他的臉頰。陸庚的心突然有些融化,尤其是耳尖掃過他的鼻子,那份戛然而止的不快變成了些好笑。
他忍不住摸上對方不着寸縷的後背,手指繞卷着他的長發:“珩堯,敢在我面前這麼放肆的,你還是第一個。”
說得好像自己有過其他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