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西宮硝子的第五個任務。
日向葵收回視線,不待西宮回神,直接豎着一手拖大腿一手扶背把西宮抱起來往終點跑去。
裁判在一邊都看懵了,抻着脖子用眼神追日向葵的身影,看看她到底要幹什麼。
狗卷棘已經帶着植野直花在終點線面前準備好了。
植野直花看過狗卷棘的紙條後才明白日向葵的意圖。二人全程看着日向葵是怎麼以抱小孩的姿勢,把“容易害羞的人”硬生生地抱到終點。
被抱着的西宮還在一邊羞澀一邊開心的傻笑就被日向葵放下來,四個人一起過了終點線。
等在終點的裁判欲言又止,止又欲言,還是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核實狗卷棘和植野直花的紙條後爽朗地笑了。
她半蹲下身子揉了揉西宮的腦袋:“傻孩子,接着比賽吧。”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觀望的那個女生也是一拍腦門懊悔不已。
真的是自家班主任的女兒沒跑了……真陰險、啊不,真精啊!
隻有西宮硝子還恍惚着,聽不到聲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嗷,沖線了啊?
沒事兒,日向同學抱我了,抱了一路!
距離近到她好像都能聽到日向同學的心跳!
其實她什麼也沒聽到,隻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西宮臉上的笑止都止不住,還不忘拿着自己的紙條邁着小短腿去找水杯。
狗卷棘對着自己的老師還是有幾分欺騙的愧疚在。
他眼疾手快拿過裁判的水杯,日向葵見狀也一手拽住西宮的衣領讓她停步轉身,一手接過狗卷棘遞來的水杯,塞到了她的懷裡。
野生水杯從天而降,西宮更高興了。
揮揮手告别,向着最後一個任務點跑去。
“啊?”
眼皮子底下“丢失”了一個水杯的裁判發出聲音。
三個孩子裡唯一能說話的植野直花隻好扛住解釋的壓力。
“真的是太感謝老師您了,一會兒就給您拿回來~”
狗卷棘和日向葵也睜着無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不用多餘的表情就能起到賣萌的效果。
裁判笑呵呵的,伸手把三個孩子的發型都揉亂了。
“好啊,千萬别忘了,要不老師會渴‘死’的~”
……這一點也不好笑。
植野假笑着一手一個小朋友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
“嘟嘟——”
哨音響起,最後一名同學完成比賽,這一年的校運動會即将落下帷幕。
全場等待半小時,最終的班級排名和頒獎儀式将要開始。
勞累了一天的日向葵去場地邊的水龍頭處洗了個手。剛想甩掉水珠就看見走到身邊的狗卷棘,隻好垂下雙手等待自然滴落風幹。
狗卷棘表情鄭重地翻開自己好久沒對日向葵使用過的筆記本,停在自己一筆一劃認真思量寫下的那頁。
剛才比賽結束的時候植野神情激動地跟川井吐槽他厚臉皮,他聽到了。
狗卷棘心中沒有生出被人背後說壞話的傷悲。
畢竟在之前的學校裡壞話都是當面說的,說的很刺耳難聽。現在遇上了背地裡說的同學,都讓他感受到了人心的溫暖。
但這也讓他突然意識到,原來自己在日向葵面前臉皮這麼厚啊。
細想過往的經曆,是不是隻有厚臉皮才能在日向葵心裡占據更大的分量?
……那要不要再得寸進尺一下?
所以他在筆記本上字句斟酌,寫下了:
「如果我學會唇語了,可以對你說話嗎?」
日向葵會明白他的意思的,是真正地說出聲音來。
并且隻有在他自己學會唇語後再這麼做,才算公平。
當初灰原雄對他講“日向葵不受咒力的影響,可以嘗試跟她說話”的時候,他當然心動。
這件事情他之前就已經知曉一些,隻是沒有定論。
當初他跟日向葵在轉角相撞的那一下,被日向葵拉住胳膊的那一下,他身上所有的咒力都消失了。
一直被桎梏的喉嚨也一陣輕松,感覺張口就能飙個高音。
從小困擾他到大的咒言術就這麼不見了,他第一次遇到奇迹,想再感受一次,所以才會一遍遍地“離家出走”,找到日向葵想跟她有肢體接觸,試驗那一次的奇迹是不是真實的。
現在回想他都覺得那一刻的自己好像活在夢裡。
但之後都沒有做到成功跟日向葵接觸,還牽連日向葵被詛咒師綁架。
他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毀了耀眼的陽光,打算遠離,卻又被灰原雄給予了希望。
不能再像剛見面的時候自私地騷擾日向葵,狗卷棘思來想去,決定平等地與日向葵對話——隻要他能懂得唇語,就能跟日向葵真正地聊天了。
他已經偷偷在家練習了很久,天天盯着爸爸媽媽的嘴巴看,把他們看得總是懷疑自己的嘴沒擦幹淨,牙上沾了菜葉。
他知道自己是給點陽光就想燦爛,不可能忍住永遠不跟日向葵說話的,所以他借着這個機會來告訴日向葵自己将要做些什麼。
今天是10月23日,運動會的第二天,也是他的生日。
當然不會不要臉到跟日向葵索取這個當生日禮物,但他希望這一天能給到自己好運加持。
并且他在筆記本上準備的第二句話是:
「如果不拒絕,就當你默認了。」
把厚臉皮進行到底。
兩句話,不過間隔三秒的時間來給日向葵考慮。
狗卷棘确定日向葵看明白第二句話後,就立刻合上筆記本,自以為從容地逃跑了。
日向葵:……
該跑的是她才對吧?
狗卷棘總能在她好不容易适應的時候給出新的驚吓。
……到底要做到什麼地步,才會收手?
日向葵握住自己冰涼的掌心回到位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