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将至,為時兩周的寒假也将如期而至。
狗卷棘的唇語從秋天摸索着學到冬天,還特意去書店翻閱了專門的書籍,但總是感覺差了點意思。
害怕自己真到對日向葵展示的時候發生失誤,對不上女孩想表達的思想,令她失望。
可是技能都是越用越熟練,什麼程度算是真正的娴熟也沒有個衡量标準。
他又難耐得焦急,這麼一直練下去也得不到正向反饋,早晚會把自己折磨瘋。
狗卷棘壓下找日向葵對話的心思,強忍到年節。
大掃除的時候心不在焉地糾結怎麼邁出第一步,看紅白歌會的時候緊盯着主持人的嘴巴看口型,恨不得鑽進電視裡把擋嘴的麥克風一巴掌拍開。
狗卷夫婦看着自家兒子全神貫注地盯着電視機,還以為他也學别人開始追星了。
那明星還不算很大的腕兒,隻能在紅白歌會上有個幾秒鐘的露臉,不認真看就一定會錯過的那種。
結果等到結束都沒等到什麼能讓狗卷棘特别激動的,他緊張兮兮的神态倒是一直擺着,看累了還知道揉揉眼睛放松一下。
“哈哈,不知道的還以為棘在舞台上有個什麼節目呢~”狗卷爸爸笑着調侃道,把妻子也逗得開懷,背上挨了狗卷媽媽輕柔的一下拍打。
“說什麼呢?哈哈哈……”
狗卷媽媽笑得淚花都溢出來,心裡卻已經知道了狗卷棘如此表現的原因。
知子莫若母。狗卷棘沒跟她明說過,但是她也發現了兒子在學唇語,還是為了那個女孩。
那個被自家兒子連累綁架,事後讓自家兒子費盡心思想要去交朋友的女孩。
還不是一般的朋友,看狗卷這架勢得成為絕世摯友才會罷休。
灰原雄沒對狗卷夫婦說過日向葵的能力,狗卷棘聽灰原說這是個秘密後也嘴嚴的很,沒對任何人提過這件事情,連親生父母也沒有。
所以狗卷媽媽并不知道狗卷棘又害得女孩被綁架,又是被女孩的能力救下了才逃過一死。
但是這不妨礙狗卷媽媽認定日向葵是她們家的福星。
日向葵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早就幫了她們家很大的忙了。
灰原雄也是因為日向葵的原因,才能那麼快地帶着同伴趕到現場救下兩個孩子。
尤其是現在狗卷棘日漸開朗的模樣,更是讓狗卷媽媽對她感謝不已。
狗卷媽媽不是沒有擔心過。
狗卷棘對着女孩的态度像是拽緊了一根救命稻草,不懂得松弛有度,不願意放手,也不想花費心思在尋找别的草身上,隻拽着這一根。
大人們都懂得“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的道理,風險很高,很有可能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但是孩子們就算知道了也不太會運用,尤其是狗卷棘在這方面格外的純粹、珍惜,認準了就埋頭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可能要到傷痕累累了才會放手。
幸好兩個都是很好的孩子。
狗卷媽媽在家長日的時候沒少去觀察日向葵,一眼就被她的淡然與恬靜俘獲了。
這種孩子看起來就有原則,做什麼事都有條理,狗卷棘要是真跟這女孩起了什麼摩擦估計就是狗卷的錯,做什麼惹到人家不開心了還不自知。
狗卷媽媽越看日向葵越喜歡,她當時懷狗卷的時候還以為肚子裡是個女兒,生狗卷的時候也傷了身體,沒辦法湊出個兒女雙全。
如今看到這麼可愛精緻的女孩真的很難不心動。
而且孩子們的友誼就是這樣的,小打小鬧都很正常。無論是開心的愉悅的,還是尴尬的悲傷的,都是珍貴的回憶,狗卷棘也總算是收獲了正常的童年。
兒子開心就好,想做什麼就去做吧,及時行樂才不枉這一場相遇。
第二天狗卷一家人迎着寒風去神社參拜。
一路上的人很多,穿着和服的一家人也不在少數,人擠人反而生出幾分熱意,彙聚在雕梁畫棟的神社更有了和平安康的年味兒。
排隊到狗卷一家,往木箱中丢入銅錢,雙手合十許下新年心願。
錢币敲擊在木頭上發出沉悶的聲響,狗卷爸爸祈禱着升職加薪,為家人提供更好的物質基礎;狗卷媽媽祈禱着家人身體健康,孩子能快樂成長;狗卷棘也在祈願爸爸媽媽萬事如意,同時也向神明禱告“讀唇語”的順利進行。
新一年的壓力分了一部分到神明大人的身上,大家的腳步都輕快不少。
下一步是抽神簽,狗卷家平常沒有這個愛好,隻有在過年的時候才來拜一拜,每人抽一張,讨個吉利。
用泉水仔細淨手,憑感覺抽簽,狗卷棘今年格外虔誠,他把這次的簽文當做神明大人對他願望的回應。
如果抽到兇簽得趕緊綁到樹枝上,把這一年的黴運留在寺廟裡淨化。
狗卷一家很幸運,爸爸和媽媽都是中吉,狗卷則抽到了大吉。
以前他心中沒有明确的所求,抽到這麼好的簽文也沒多麼喜悅,父母看到他抽到好的簽文,反而比他要更高興。
今年他是真的想要神明顯靈,保佑他一切順遂。
拿到大吉狗卷棘心中振奮,又特意去求了一個禦守,想要幸運加倍,貪圖神明能對他進行額外的關照。
返程的路上狗卷緊握着整齊折疊的簽文和禦守,決定寒假結束就去找日向葵說話。
兩周的假期學生們過得意猶未盡,隻有狗卷想要調快時鐘,早點跟日向葵見上面。
開學第一天,狗卷棘一想到今天自己将要幹什麼就忍不住地緊張,一整天都在安撫自己跳速過快的心髒。
植野直花在狗卷旁邊與川井聊天,斜眼看了一下狗卷,放大音量,裝作不經意地透露出自己參拜神社的時候偶然碰到了在等人的日向葵。
女孩穿着淡粉色打底的和服,腰間束着顔色更深一些的同色系腰帶,和服的下擺和衣袖點綴着朵朵豔麗的迎春花,正好與她的閃着細碎流光的眸色相呼應。
烏黑的柔順長發被不知哪雙巧手編盤在腦後,頭發上由大到小排列簪着的是一朵朵嬌豔欲滴的粉桔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