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稚嫩的臉龐不需要任何妝容就能撐起這套繁簡得當的服飾,全身上下透着精細,是被人悉心澆灌的美麗。
日向葵腳下踩着木屐,前後稍稍錯開地站着眺望天空,面容平淡似水更襯托出幾分盛大下的恬靜。
俏皮的顔色穿在她身上卻像是哪家的貴女出街巡遊。
也穿着和服來參拜的植野直花完全沒有在對比下黯然失色的嫉妒,隻在驚呼着太好看了,她見過日向葵無數套私服,但都不及這套正裝的五分驚豔。
當時隻恨自己沒有手機,不能偷拍幾張留存下來慢慢欣賞。
聽到植野說的神社名字跟自己去的是同一家,狗卷棘不由得有些羨慕植野,下一秒卻記起日向葵怕冷,擔憂她當時穿得夠不夠,有沒有做好保暖。
轉念一想參拜的事早就過去了,而且神明能分給他的幸運也是有限的,可以貪心但不能貪太多,保證今天的計劃成功是最重要的!
熬到了放學,狗卷棘沒有像往常一樣提前去訓練營,躁動地在教室裡等待打完排球回來拿書包的日向葵。
他也坐不住,起身幫忙做值日,把做值日的同學盡早地送走了,還無心寫作業,眼睛盯着秒針轉,右手隔着布料按在兜裡的簽文和禦守上求庇佑,繼續等着日向葵回來。
日向葵沒打多久排球,正抱着排球在體育館的牆邊像個雕塑一樣低頭站着。
她被狗卷棘塞了張紙條,知道他在教室裡等她。
這也是狗卷計劃的一環。
如果沒塞這張紙條,日向葵可以當做沒發現狗卷今天的反常偷偷離開。但是紙條到手後日向葵如果走了就是逃兵,就是放了人家鴿子。
這張紙條就像是怪盜基德精準發送的預告函,收到了就是個燙手山芋,知道有事情要發生還必須得應戰。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會是今天,也會是明天。
日向葵硬着頭皮走回教室,拉開教室門,在狗卷棘一步不離跟随的視線下把排球放回儲物櫃,坐回座位,剛想擡手打手語就被狗卷按下了手腕制止。
他激動的大腦一片空白,忘記了自己準備了好久,改了好幾個版本的開場白,眼睛裡不容拒絕地寫着“說話吧,我能看得懂”。
還沒等兩人用唇語交流上,狗卷棘已經無師自通地能跟日向葵用眼神溝通了。
日向葵不自然地抿了一下紅潤的嘴唇,意識到狗卷棘正一絲不苟地盯着自己的嘴巴看,又趕緊停下嘴部的動作,僵硬地不知道該幹點什麼。
她為數不多的驚慌失措,一大部分都貢獻到了狗卷棘的身上。
良久沒等到女孩開口,狗卷棘壓在日向葵手腕上的手向下滑動包裹住日向葵攥緊的拳頭,輕握了一下催促。
日向葵被這親密的行為驚得訝異,瞬間更僵硬了。
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狗卷棘也被自己吓得害羞得耳尖通紅,趕緊放開了手,身體向後仰,椅子腿卻跟不上他後退的幅度,差點讓他摔下椅子。
狗卷抓住椅子的靠背穩住身體,羞澀中又帶着倔強地看回來,想讓日向葵“說話”。
日向葵收回幫他穩定的手,被這麼一出鬧得也卸下來些身上的負擔。
原本她以為無所适從的隻有自己,沒想到狗卷比她更慌亂一些。
但她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輕輕張合唇瓣,日向葵吐出狗卷棘的名字:
“い、め、ま、き、と、げ”
她甚至無意識地放慢了口型,像是害怕對面看不懂自己在說什麼。
狗卷棘瞳孔微縮,原本彎腰湊近看口型的身體也直立起來。
他看懂了日向葵在說什麼。
這樣再看不懂也太愚笨了。
他一開始就是從自己的名字,還有“你好”“謝謝”這些常用語練習的。
隻是他沒想到日向葵說的第一句話會是他的名字。
狗卷把眼神放回女孩的臉上才發現她的視線低垂,沒有在看他,臉頰也染上一抹薄紅。
他的心髒跳得更加歡快了,血液在身體裡奔湧沸騰,出汗的手心又是一陣發麻。
一片安靜中,日向葵最終還是敗下陣來,用手覆蓋住自己的眼睛徹底哪裡也不看,嘴上說着:
“别這樣了,好嗎?”
狗卷棘這才找回自己的意識,拉下口罩張合了幾下嘴巴,勉強找回發聲的方式,微弱的聲音中帶着沙啞:
“抱歉。”
一直以來都對不起,這次也是。
“我還想和你說更多。”
所以對不起,原諒我好嗎?
狗卷棘的忐忑消退,确認自己的言語真的失去了那股力量,隻起到表述所思所想的作用。
他随着心意伸手拉下日向葵擋在臉上的手,握在掌心,露出日向葵濕潤的眼眸,更顯得其中的金色濃郁。
略顯顫抖的聲音裡藏着幹渴的意味,哄孩子一般開口:
“來。”
“再說幾句好嗎?”
我都能“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