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卷棘一副狀況外的樣子,一時沒想到該怎麼回複,完全沒有被日向葵當作擋箭牌來謝絕别人的自覺。
在小學的時候他是轉校生,班級裡随便一個人對于他來說都是跟日向葵相處的大前輩,處處請教,也處處矮人一頭。
升入初中後他在這方面就比所有人都更有經驗了,自己成功上位,但是失去了小學那一疊的參考答案。
現在聽津美紀講自己獨占了日向葵的朋友席位……也是很難跟津美紀共情,先讓他獨自開心一下~
好像日向葵現在隻把他一個人當朋友欸~
真的是他在擁有這份與衆不同嗎?
狗卷棘一邊懷疑一邊撫摸自己的胸膛感受加速的心跳,滿分十分自己也相信了八分。
“……狗卷君?”等不到回應,津美紀出聲詢問。
男孩回過神緊趕慢趕,修修改改,逐漸潦草的字迹寫出來一句讓津美紀無語到皺眉的話——
「沒有吧?」
這是在懷疑她的分析,還是在謙虛說日向葵沒有對自己如此優待?
也是第一次直觀的感受到世俗認定的屬于男孩子的粗線條,連日向葵這麼明顯的冷淡排外都沒有發現。
從弟弟的隻言片語中,她以為狗卷棘是一個雖然喜歡惡作劇但是關鍵時刻很靠譜的人……是這件事情對于他來說不夠關鍵嗎?
順帶一提,從五條悟滔滔不絕炫耀孩子的長篇大論裡,她一直以為日向葵是一個尊師重道、成績拔尖、溫潤穩重又朝氣蓬勃的人……這個假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對人的改造如此之大?
這幾個詞語的含金量暫且不論,但是能被這幾個詞語形容的人,怎麼也不該是如今這個根本不願意跟同學們深入相處的人吧?
與想象中的形象差别過大,津美紀沒有因為屢次被日向葵婉拒而羞惱,隻是忍不住關心、憂慮日向葵的心理健康。
這邊剛被女生偷偷在心裡吐槽的狗卷棘也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寫下的答案,他是真的不覺得自己有被日向葵特殊對待到這麼嚴重的程度。
憑厚臉皮得來的友情,又經過五條悟的敲打,他還是對自己有自知之明的。
現在不是很正常嗎?日向在小學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的啊?
從來不主動找人閑聊,安靜地待在自己的小世界裡,但是這樣也不妨礙别人去找她解題,找她聊閑,找她傾訴心事……好吧,都是植野直花在做這些事情,頂多再算上個川井未希。
可是當時誰也沒有覺得日向葵不合群,無論對她是什麼樣的看法和評價,說起來總是透着仰慕,就像固定好的從來不斷電的燈泡,吸引周圍的飛蛾繞着轉,然後趴在玻璃罩上觸及不到裡面的光亮。
不隻是照亮一屋的光明,日向葵在狗卷棘的心中耀眼到是太陽。
自己就能發光,看見了就感覺身上熨帖,暖融融的,而且那可是太陽,能看到就足夠了,想要摸到還得是他這種皮厚的,要不還沒等接近就自焚了。
日向葵想交朋友也好,不想交朋友也罷,都有她自己的道理,他狗卷棘全部無條件支持。
對于日向葵的魅力他也是很有信心的,優異的成績,出色的運動神經,再疊加出衆的相貌,這三點足矣霸占學校新聞的頭版頭條,成為校園偶像。
又有身殘志堅的buff加成,日向葵早晚會收獲一衆迷弟迷妹,繼續在班級裡擔任“吉祥物”的職位。
想到這裡狗卷棘反倒有點愁了。
能跟日向葵相處的時間已經被訓練壓縮一部分,要是還有别人來分這一杯羹,他真的做不到大方祝福。
……我怎麼這麼自私了?
狗卷棘檢讨自己,又抵觸改變。
暫且把這些情緒推到一邊,狗卷棘知道自己三言兩語跟津美紀闡述不清楚自己的想法,索性也不費筆墨去解釋,在津美紀覺得他不可靠放棄跟他溝通之前給出了自己的方案——
「她會被人喜歡的,我也會一直陪在她身邊。」
一句比起方案更像是結論,對津美紀來說毫無建設性的話,但莫名讓她吞下一顆定心丸。
“……是我們。”是我們會陪在她身邊。
伏黑津美紀補充道。
她跟弟弟承了五條悟很大的恩情,在她弟弟即将被禅院家帶走,在她即将因撫養人失蹤被送到福利院的時候華麗登場,嘴上罵罵咧咧的全是對他們爸爸——伏黑甚爾的惡評,又随手砸出天價的費用壓住禅院家搶孩子的手,把他們兩個收養了。
心中清楚五條悟主要是看中了她弟弟的能力,附帶拯救了她,可這樣她就更應該報答。
幫不上五條悟什麼忙,被五條悟時常挂在嘴邊的日向葵就成為了她的着力點。
她會盡自己所能,好好守護這位被她名義上的養父捧在手心裡的女孩。
——
距離開學已經過去一周的時間,日向葵也躲避排球社的學姐有整整六天的時間。
锲而不舍的運動精神是被她感受到了。
理解她們想要招攬有興趣有能力的人壯大自己的社團,去比賽裡沖擊更高的名次,但是不理解為什麼偏偏盯着她。
前幾天高年級沒正式開學還好,學姐們隻是在教學樓門口和校門口張望,這幾天全部開課,學姐的身影已經在班級門口徘徊了。
這一套操作像極了人販子踩點兒。
是她把自己是個殘疾人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
雖然隻是被盯着沒有真被人找上,但是被人惦記的感覺真的毛骨悚然,日向葵都有點想把殘疾證帶過來展示。
這所中學的女子排球社比起男子來說是有些籍籍無名,需要新鮮的或強大或有發展潛力的血液進入流淌。
但她基礎點滿技能荒蕪的數據面闆,不至于讓她進入被争搶選擇的行列當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