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許是顧及柳芳菲的腿,司徒妄抱着她重新坐回搖椅上,自己則保持半跪姿勢。
“方才起身隻是腳有些麻,站了會兒倒不會覺得有什麼了。”
“有我在,哪怕時時刻刻抱着你都是行的。”
還是這副強勢、霸道的語态。
柳芳菲笑笑,不再反駁。
司徒妄被這笑容着了道,身子慢慢傾斜,兩人的距離拉進了半寸。
一室寂靜。
除卻兩人呼吸驟亂,偶有喘息從唇角嘤咛入耳。
薔薇交織檀香,在滿室的花中無限纏繞,缱绻萬分。
人影交纏,柳芳菲的耳朵燒得比炭火盆裡的火焰還紅,無意間眼睛瞥向滿地淩亂的衣衫,慌了神。
直至耳垂被咬,發出刺痛,她才低吟出聲。
男人喘着粗氣的聲音傳至耳畔:“專心些。”
說着,又将頭埋至她的頸窩,不知疲倦。
如若不是門外不合時宜地想起荟如的喊聲,柳芳菲覺得她會就此交代在這兒也不一定。
“小姐——”
荟如着急的聲音傳來,“老爺他……”
柳芳菲慌忙地将司徒妄從身上推開,鉚足了力。
猝不及防地,讓人跌坐在地。
司徒妄似是沒想到她會如此用力,衣衫半解,臉上還帶着方才情動的潮紅。
看起來真有幾分登徒子被抓包的模樣。
見狀,她捂唇笑出了聲,盯着地上的男人盡是幸災樂禍,還不忘回應屋外的荟如:“爹爹怎麼了?”
“小姐,老爺托了小厮到清歡苑,讓您晚上去若塵苑用膳。”
柳芳菲這才想起,今日是臘日,的确是該去若塵苑和爹爹一起用膳的。
于是将散落在地的衣物拿起,卻被站起身來的男人生生握住了白皙的手臂。
“歡歡,你在笑我?”
說罷,重新欺壓而上了。似是懲罰,男人帶着更多急切,連聲說,“歡歡,今日你撩撥我數次,得負責。”
柳芳菲并不明白此話為何意,直至手被他握住沿着精壯地胸膛往下,再往下……
她才莫名一驚,接下來,被他帶得喪失思考能力了。
他竟然……竟然……
登徒子。
終是穢物刺目,擾了滿室薔薇香氣,她才得以解脫。
捏着酸麻的掌心,羞紅了臉。無論對面那人怎麼哄,怎麼逗,她都不肯擡眼再看半分。
司徒妄将地上散亂的衣襟拾起,為她貼心穿好,連小兜的系帶都系得小心翼翼。指尖觸及後背,又是擾得她心頭一顫。
狐裘裹好,荟如已經推着素輿在屋外等候多時。
木門打開,司徒妄又恢複了以往的面無表情。隻是柳芳菲被他抱在懷裡,頭埋在狐裘之中,露出發紅到滴血的耳根。
離開屋子前他湊在自己耳邊說的那句葷話,揮之不去。
小兜綁在後腰上的系帶被他輕易挑開,再次系上的時候,免不了渾身戰栗。
男人卻在她耳邊輕聲戲谑:“歡歡,你如此敏感,若我真是要了你,那你是不是會在被窩裡害羞一天一夜?”
“不過如此也好,我便能與你歡愉一天一夜了。”
“轟——”
柳芳菲臉頰血紅,再也無法正眼看他了。
她從未想過,這個男人的出現會将她這些年來習得的所有禮義廉恥全都丢到九霄雲外。被他一舉一動牽引着,便做出超乎情禮的事。
這樣看來,她也算不得清白女子了。
不過,前世自己遵循了多年的閨閣禮儀,卻被人肆意踐踏,到最後也未曾嘗到愛情的甜蜜。
如今雖不知日後是否會幸福,不過能擁有放縱一時的快樂,也是好的。
她坐在素輿上,盡管胡思亂想了一堆,可心情卻是出奇的好。
荟如走在一側撐傘,看到她唇邊勾起的笑,不禁問道:“小姐,您與公子說清楚了嗎?”
“荟如,我不想嫁給小皇爺了。”
柳芳菲輕聲說,“他說,皇爺喜歡的是女人,他也不是小皇爺的男寵,是我誤會了。”
聽言,荟如明白了,小聲問起:“小姐是打算和那位公子在一起嗎?”
“我想要在選妻當日如實禀告小皇爺我和他的關系,希望小皇爺賜婚,讓我與他在一起。有他在,收拾趙瓊華和柳鸢兒不是問題。”
不過,這些得與他商量後決定。他也曾說過,依靠他不是丢臉的事。更何況,與他做了那些事,即便沒有到最後,自己也不能再嫁給旁人了。
一路沉默,荟如推着她到了若塵苑。
小厮恭敬地推開木門,見了屋内場景,柳芳菲不禁勾唇想笑。
整個屋子湊不出一雙完整的腿。
父親年紀大了腿寒不便,因而拄拐;趙瓊華自上次被長毛怪物吓摔之後,便再也不曾好過;而柳鸢兒膝蓋受了傷,昨日又在清歡苑塗了藥,約莫現在還麻着。
如若不是拜她倆所賜,柳芳菲也是萬萬想不到,一場小小的意外,一個小小的傷口,會導緻雙腿殘疾多年。
她倆現在此種遭遇,也不知是否會覺得似曾相識。
母女倆雙雙坐在素輿上,幽怨地朝門那邊看過來。
柳芳菲視若無睹,推着素輿進去後強行擠出兩滴淚哭道:“姨母這腿,傷了這麼些日子,為何還不曾見好。歡歡看着心疼,可自己卻是個沒出息的,不然非得……非得……非得去求了菩薩做主,讓孩兒替您受了這些罪才好。”
說罷,還從荷包裡拿出絹帕,像模像樣地在眼角輕輕點拭。
這話,趙瓊華聽得耳熟,臉上尴尬一笑:“歡歡有心了。”
“不過姨母也别擔心,當初您給孩兒的那些藥,孩兒都給您悉數帶來了。”
說話間,荟如便從屋外将熱氣騰騰的藥端了進來。
“這些可都是姨母為孩兒求的藥,都是好東西。隻可惜歡歡不争氣,傷得太重,腿腳不見好。可姨母隻是摔跤,并不嚴重,說不準吃了這些藥便會好的。”
“不,不用了吧,姨母每日都在喝藥。”
趙瓊華心裡打鼓,連忙拒絕。
“不一樣的,這是姨母為孩兒專程求來的藥。歡歡知曉這些年,姨母為了我這條腿廢了心神,這些藥定然是最好的。”
說着斜眼朝自家爹爹那方看了看,笑得無害,“姨母,難不成這藥……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