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身體就像是被無數個彈珠襲擊一般，噼裡啪啦，是争先恐後湧上去的蝴蝶。

“小心。”陸湮把蘇霧的身體罩在懷裡，他身形高大，幾乎可以把蘇霧整個人都包裹住。蘇霧的臉直接埋進了陸湮的胸前，裸露的胸膛散發的熱量蒸得她面紅耳赤，她不知道手該放在哪裡，隻好擋在了自己臉的兩側，避免露在外面的皮膚被蝴蝶咬傷。

陸湮因為要護着蘇霧的臉，所以隻能倒着走。他計劃先到牆角的位置，讓蘇霧躲在自己的身後，可以少受點攻擊，然後在思考對策。但這樣走的速度實在有些慢，蝴蝶的攻勢一波高過一波，陸湮低頭對蘇霧說了聲：

“霧霧，抱歉了。”

陸湮微微俯身，将蘇霧打橫抱起。

啊——

蘇霧低聲驚呼，手抓緊陸湮的肩膀。機械臂的硬度，隔着衣服也能被蘇霧清晰地感受到。陸湮邁開步子，三兩步就到了牆角。他輕柔地将蘇霧放下，用身體隔開了蝴蝶和蘇霧。

蘇霧的世界短暫的安靜了一會兒，但屋子裡的另外的兩個人似乎沒有想要放過他們。

輪子的滾動聲和拖沓的腳步聲一起到來。

褚博延說：“你倒是沒變，什麼都護着你的霧霧。被蝴蝶撕咬的感覺怎麼樣？痛嗎？”

“哦~”褚博延就像是剛想起了什麼一樣，“我忘了，你感受不到疼痛。那就有點不好玩了，就隻能等你的血慢慢流幹了...”

蘇霧聽到這話，下意識地一擡手，指尖一片濡濕。她心裡一驚，将手拿到眼前一看，已經染上了殷紅的血。

陸湮看到了蘇霧的舉動，他把手遮在了蘇霧的眼睛上：“别看，我沒事。”

蘇霧的眼睛眨呀眨，掃得陸湮的手心酥酥麻麻。下一瞬，蘇霧冰涼的手指握住了陸湮的手腕，将他的手從自己眼前拿開：

“陸哥哥，不用擔心。”蘇霧說，“我已經長大了。”

她長大了，應該可以幫哥哥做些事情了。

蘇霧本來是想和陸湮換個位置，自己畢竟衣服都還好好的，起碼還是比陸湮好一些。但是陸湮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企圖，死死地鉗住了蘇霧。

掙紮了幾下，都沒有逃開。

蘇霧看着陸湮背上的血越來越多，心裡更加急切，完全沒有留意到自己胸前的情緒指示牌已經飚到了33%。

滴滴。

蘇霧隻覺得自己右眼一陣劇痛：“嘶——”她痛的哼叫出聲。

“霧霧，怎麼了？”

陸湮以為她眼睛被蝴蝶咬到了，立刻想去看看情況。隻是蘇霧擡起頭的時候，他完全愣住了——

那原本烏黑的右眼，此刻已經變成了複眼的形狀。上次看到這隻眼睛，還是在褚庭離世的時候。

陸湮想起了鄧肯對他說過的話：

“去新元市，殺一個叫蘇霧的人，白發，右眼是蝴蝶複眼的形狀。”

原來，差一點自己就親手殺了霧霧。

這筆賬，他會全部算到鄧肯頭上的。

陸湮的眼睛裡，不經意間已經沾滿了嗜血的殺意。他聽到蘇霧說道：

“陸哥哥，你有沒有看到白色蝴蝶？”

白色蝴蝶？

陸湮低頭，果然見到白色的蝴蝶正從他和蘇霧身體中間飛出來。

蝴蝶的數量越來越多，甚至有超過藍色蝴蝶的趨勢。

蘇霧看到蝴蝶的第一瞬，本能地覺着自己可以控制她們。她任由蝴蝶從體内飛出，在心裡面默念着：

趕走它們。

白蝶和藍蝶立刻就糾纏在了一起，全是翅膀撲扇的聲音。

褚博延沒料到蘇霧也可以生出蝴蝶，帶着駱依往後退去。

“怎麼了？”駱依抓着他的手問道。

“蘇霧也有蝴蝶。”褚博延說，“還是白色的。”

駱依愣住了。

蝴蝶會因愛而生。

藍蝶是因愛生了恨。

而白蝶，是隻有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