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霧沒想到陸湮會這麼說。語氣笃定到根本沒有給自己拒絕的空間，她沒辦法，隻能點頭答應：“好。”

兩個人都心不在焉的，随意地找了家吃飯的地方。

相對而坐，沒人開口。

看蘇霧這樣的表情，陸湮大概猜到，她應該知道了昨晚發生的事情。

從什麼時候醒的陸湮已經無從取證，隻是一定知道自己昨晚試圖去問她的事情。

呵。真是卑劣。

陸湮在心裡自我嘲諷，他對自己昨天的行為而感到不齒。

飯菜很快就端了上來，蘇霧看着陸湮點的分量，實在是驚訝于他的食量：“你隻吃這些嗎？”

“嗯。我一直吃的不多。”

陸湮夾了筷青菜塞到嘴裡，機械地嚼着。吃飯對他來說，隻是一種維持身命體征的手段，吃什麼都一樣。

“哦——”蘇霧撅着嘴，除了“哦”一聲，就不知道再說些什麼了。

過了好一會兒，陸湮突然說道：“我明天要回去了。”

？

蘇霧沒理解陸湮說的是什麼意思：“回哪裡？”

陸湮：“北境。”

“為什麼？”蘇霧幾乎是下意識地問了出來。鄧肯在北境，那裡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

蘇霧問完後，自己也立刻想清楚了原因。

鄧肯那邊是繞不開的。陸湮這次是帶着任務出來的，現在這個任務不可能成功了。

而且他知道自己在新元，也許自己的行蹤早已在他的監視之中。

回北境是件必然的事情。

但蘇霧還是不想讓陸湮回去。

她問道：“沒有不回去的方法嗎？”

陸湮本來還準備随便想個理由哄騙蘇霧，聽她這麼一說，就知道她已經明白了事情的緣由。

也是，她從小就很聰明。

搖搖頭：“沒有，有些事情我一定要回去解決。”

“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陸湮沒有一點猶豫，立馬拒絕，“那裡不安全。”

蘇霧根本不理會他：“既然不安全，那你為什麼要回去。難道你自己回去就安全了嗎？”

陸湮看了一眼蘇霧，淺笑道：“嗯。”

至少，你是安全的。

陸湮從小到大，生活的唯一目标就是，希望蘇霧平平安安。

隻可惜這個目标，一次次地在他面前被擊碎掉。現在蘇霧的生活好不容易進入了正軌，陸湮不希望再把她帶去深淵中。

“那我和你一起去。”

陸湮完全不同意蘇霧的提議，一口否決：“不行。”

他已經在心裡做好了和鄧肯同歸于盡的打算，自然不允許蘇霧和他一同回去。

“怎麼不行，你不是說很安全嗎？”蘇霧的五官偏柔和，任何一個人見了，都會覺得她是一個溫順的女生。平時基本也很少有特别直接的情緒顯露，但此時她的臉上少見地露出了堅定的神色，一字一頓：“我要和你一起去找鄧肯。”

陸湮看到她這個樣子，知道蘇霧的倔勁兒又上來了。小時候她也是這樣，自己認定的事情，一定要做到。過去自己都會讓着蘇霧，隻是今天這件事，關乎于蘇霧的安危，他不能讓步。

“這些年我一直和鄧肯生活在一起，知道他的情況。霧霧，你要相信我，我完全可以應對他。”

“你要怎麼應對？回去告訴鄧肯，你已經把我殺了？這遲早會露餡的，我不相信你沒有考慮這一點。”蘇霧停了幾秒鐘，又說道，“難道你是打算把他殺了嗎？還是說——你準備以命換命。”蘇霧把一連串的問題，通通砸向了陸湮。

問題都刀刀到肉，陸湮根本躲不開。他沒有吭聲，心裡已經在盤算，自己悄悄跑回北境的可能性有多大。

蘇霧就像看穿了陸湮此刻内心所想一般，她平靜地說：

“如果你不辭而别，那我一定會自己去北境的。”

不大的聲音裡，爬滿了不容置疑的堅定。話說完後，就是長久的沉默。

陸湮聞言，擡眼，看向蘇霧，試圖想再找出一些理由去說服她。

幾次張嘴，都沒說出話來。陸湮無奈地歎口氣：“好，我明天先不走。”

“不管什麼時候，我都要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