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霧,我...”陸湮還想說些什麼,隻是一對上蘇霧那雙眼睛,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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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飯後,陸湮打算送蘇霧回所裡。
蘇霧:“我下午沒什麼事,可以陪你。”
陸湮:“沒關系,你不用特意陪我。”
蘇霧并不回答,隻是聳了聳肩,朝他狡黠地笑笑。陸湮明白了,那不是陪伴,而是“監視”。
兩人沉默地回了家。
氣氛變得有些詭異,沒人主動開口說話,房間裡隻聽得到物件之間的撞擊聲。
陸湮偶爾會偷偷看兩眼蘇霧,她臉上一直淡淡的,沒什麼表情。
蘇霧從櫃子裡拿出了一瓶藍色的藥瓶,擰開,喝了下去。
“這是什麼?”陸湮問。
“情緒抑制藥。”蘇霧把空了的瓶子随手投擲進了門口的垃圾桶,她看到了陸湮緊張的神色,“我自己做的,不用擔心。我的血可以讓别人情緒穩定,但是救不了自己,隻能自己做點吃吃。”
她轉過頭,面對着陸湮:“我一般很少用得上,現在情緒也沒什麼問題,隻不過提前喝一管,打打預防針。”
預防針?陸湮還在思考這話是什麼意思,蘇霧就搬了凳子坐在了他身前:“我們談談吧。”
陸湮大概也能知道蘇霧想問些什麼,他也想把這些事情都說清楚。
随即調整了下坐姿,讓本來松垮的身子端正起來。哪怕此時的他,馬上就又要陷入昏沉之中。剛才和蘇霧一起過來的,還有一陣獨屬于她的香味。把陸湮刻意遺忘的昨夜旖旎,又勾了起來。
他無法控制自己不去看蘇霧的嘴巴。面上平靜如水,内心卻鑼鼓喧天。陸湮不得已,把自己視線的焦點,越過蘇霧的頭頂,落在了遠處的牆面上。
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的心跳得慢一些。
蘇霧沒有發現陸湮的異常,她還在思考怎麼組織語言。想問的很多,一時找不到切入口。
“你...”剛一開口,就又卡住。
“嗯?”陸湮的思緒被這一聲拉了回來,“什麼?”
他沒太聽清。
被這麼一問,蘇霧更是開不了口。兩人這麼面對面坐着,太過于拘謹。
她想了想,決定換個地方。扯了扯陸湮的衣角,也不說話,扯着他往屋裡走去。
陸湮也沒問,跟在她的身後。蘇霧一進房間,就隻穿着襪子走上了床邊的地毯,坐在裡面,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示意陸湮和她坐在一起。
陸湮盯着蘇霧拍過的地方看了會兒,終于脫掉了自己的鞋子,挑了個稍遠一點的位置,坐下了。
兩人并排坐着,誰也沒有看對方。
蘇霧發現這樣可以給自己一個緩和的氣口,她思來想去,反正都是要問,就選擇了一個自己最感興趣的問題:“你的胳膊...”
說了一半,就沒有繼續了。陸湮知道蘇霧想問什麼,他不自然地把自己的右手,往暗處藏了藏:“我胳膊在我醒來後,就這樣了。”
他的眸色晦暗不明,蘇霧聽得出來,陸湮的語氣裡帶了些怅然。她沒有接話,等陸湮繼續往下說。
“鄧肯和我說是因為飛機失事導緻的,是他幫我換上了這隻金屬胳膊。我以前從來沒有懷疑過這話的真實性,再加上他确實一直費心地幫助我馴服這隻胳膊,所以我一直把鄧肯當做父親來對待。”
陸湮雙眼放空:“他身邊是有不少人,要麼是不健全的,整天隻能坐在椅子上或者是連床都下不了。如果是身體健康的,都不會說話。所有人都對鄧肯畢恭畢敬,沒人會對他說不。這一兩年他的身體也不太好,前幾天突然說要交代一個任務給我。後面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那你的情緒是怎麼回事呀?”蘇霧問出了自己另外的疑惑,“其實我可以看到每個人的情緒值,那天我之所以和你說話,就是因為我看到你的情緒是0。不過...”
蘇霧猶豫了幾秒:“我昨天看你,你好像已經有了情緒值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偷偷地觀察着陸湮的反應。身側的人低着頭,一時看不清表情。
半晌後,清冷的人聲傳了過來:“我有感覺。”
“什麼感覺?”
“還記得我脖子後面的那個印記嗎?那裡一直有電流的感覺,尤其是在恢複記憶之後,更明顯了。”
“而且...”陸湮繼續說道,“這感覺和之前是一模一樣的。”
之前?蘇霧略微一想,就明白陸湮說的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現在那芯片還有用?”
陸湮搖搖頭:“我不知道。明明之前我就已經不會受他的影響了,鄧肯以前也偷偷給我的飯菜裡加了一些藥物,按理說應該不會還對我有影響。”
“會不會...”蘇霧說出了自己的猜想,“你現在身體裡還有一個新的芯片。”
“新的?你是說,鄧肯後面放的?”
蘇霧點點頭:“我覺得,還是讓容姐來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