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遂跟北雲山告别，轉身出了門。

沈遂走後北雲山久久地注視着沈遂離去的背影，輕聲歎氣。

沈遂把藥裝在另一邊，顧随看不到，幾次三番想趁沈遂不注意跳出來，被沈遂按住。

“你别鬧，等會去超市你再看。”沈遂嗓音多了絲溫柔，是跟剛才截然不同的語氣。

顧随不情願地低頭，重新趴回口袋。

沈遂伸手進去輕輕摸它的後背安撫它。

很神奇的感覺，像握了一團熱乎乎的雲在手裡，感覺心髒都被溫熱包裹，整個人都舒服起來了。

沈遂再一次感慨或許養個寵物是不錯的，但僅限于松果。

進超市的時候沈遂問工作人員可不可以帶寵物，工作人員上下打量，也沒看見他的寵物，還是禮貌回答：“可以的，我們商場不歧視寵物，大型寵物拴好不咬人不破壞東西就可以，破壞的照價賠償。”

沈遂點頭，就這樣帶着松果走了進去。

沈遂先去的肉類分區，看視頻說貓可以吃雞肝雞肉雞心，沈遂每一樣都買了很多，多的工作人員想問他家裡是不是一群人。

又去買了南瓜，西藍花之類的，貓飯東西還挺多的，沈遂就晃悠着買了整整一車。

“應該夠了吧。”沈遂推着推車，問兜裡的松果，松果探出頭看了看滿滿一車的東西。

沉默震耳欲聾。

這可太夠了，顧随真誠的擔心沈遂能不能拿回去這麼多東西。

“那去結賬吧。”沈遂看松果沒什麼異議，推着車去結賬。

工作人員熟練地掃碼，有條不紊地裝了整整兩袋，沈遂掃碼付款，然後一邊一個走了。

顧随晃晃耳朵，有點擔心沈遂，還好沈遂出超市就打了車，不然顧随真的覺得沈遂會累si在半路。

回家沈遂就開始填滿冰箱，顧随被他放在桌子上當監工，買的太多了，還好沈遂的是雙開門大冰箱。

這應該是沈遂搬過來之後冰箱最滿的一次，往常都隻買夠吃一周的蔬菜和肉，現在這些菜如果讓沈遂吃足足可以吃一個多月。

沈遂收拾完也愣了一會，這樣做很多後面應該會不太新鮮，果然下次還是少買點吧。

“今天吃牛肉吧。”沈遂再次拿出之前買的牛排，煎好後壓碎，方便松果進食。

“請吃。”沈遂今天沒什麼胃口不打算吃了，他坐在一邊看松果吃飯，貓吃飯是舔舐，跟喝水一樣。

沈遂想起手機裡給貓吃肉的視頻，裡面的貓都是直接吞咽，但是評論說那是把貓餓了好幾天出來的效果，衆說紛纭，沈遂不知道該信誰。

也有人說貓飯不夠健康，評論說是賣貨的，沈遂看的頭疼，養一個寵物似乎真的很麻煩，不是麻煩本身，而是怕照顧不好。

對一個生命負責需要太大的勇氣。

而沈遂的身體并不允許。

沈遂對自己的态度就是活着就行，但是如果養了松果，他就會想活下去。

他一直沒有活下去的執念，或許有，沈遂想起自己上鎖的相冊，想起錢包夾層的照片，手機殼裡的照片。

他有放不下的人，可他拜過太多的神了，或許是他心還不夠誠，神不願意實現他的願望。

人如果能靠虛無缥缈的念頭活下去，或許也是好事。

沈遂也想不通，或許人都是這樣，想活的活不下去，想死的死不掉，維持着平衡。

“啪嗒。”沈遂正沉浸在思緒裡，鼻血又滴落下來了。

正好落在木質的餐桌上，松果停下進食，愣愣地看着他。

沈遂平靜的撕張紙堵上，摸摸松果的頭“安慰道：沒事的，你接着吃。”

可能動物對于人類的情緒捕捉還是太敏感了，沈遂清楚地從松果眼裡看到難過，圓溜溜的大眼睛裡滿是淚水。

似曾相識的眼睛，沈遂無意識地恍惚了一秒。

“真的沒事，我會努力活久一點的，不能的話我會盡快給你找好人家的。”沈遂想了半天補上一句，還不如不補。

顧随差一點掉落的淚收了回來，都這樣了還想送走自己，沈遂到底是個鐵石心腸的人。

說完又收回，沒人比他更知道沈遂有多心軟，他不該那麼說的。

顧随無言，湊到沈遂身邊。

“好了好了，吃飯。”沈遂不習慣如此悲傷的氛圍，把盤子推到松果面前。

顧随隻好先把飯吃完，一邊吃一邊擡頭看沈遂情況，好在這次很快就止住了。

沈遂取了一杯水吞藥，圓圓的藥粒很小，他有點懷疑藥效，但是想起北雲山特意叮囑他不能多吃，隻喝水吞了一片。

藥入嘴很苦澀，像是生吃了三個苦瓜一樣，沈遂的味覺久違地抗議。

沈遂并不愛吃糖，會讓他想起某個已經離開很久的人，還是被他逼走的。

顧随狼吞虎咽地吃完飯跳到地上，東翻西找想給沈遂找塊糖吃，那個小白藥粒一看就很苦。

貓咪的嗅覺是人的幾十倍，顧随清楚的聞到了苦澀的味道，就像中藥裡放了苦瓜，苦上加苦，一點都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