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拜的那半分鐘沈遂想了很多，最後還是求身體健康，不隻是他，所有人都要身體健康。

方丈就靜靜站在沈遂身邊，看他上香。

直到沈遂完成之後他才開口，“忘了自我介紹，貧僧法号釋空，是這裡的主持。”

“釋空大師。”沈遂聽完開口，有點像小時候過年父母領着去見親戚，告訴叫什麼就一定要重複一遍問好一樣條件反射。

“施主有煩心事？”釋空并沒有看沈遂，而是看着剛剛沈遂上的香。

“有一點。”沈遂如實相告。

四周很安靜，給了沈遂一種這裡隻有他和釋空的錯覺，别的寺廟人來人往，沈遂還沒跟和尚這樣聊過。

“施主是有功德之人，不會英年早逝，應該活在當下，機緣自會出現。。”

釋空說完擡腳往側面走，沈遂還沒想明白他的話，隻好跟上。

釋空帶着沈遂走到偏殿，那裡有一套桌椅，桌子上擺放着很多紙和小木牌，還有毛筆和墨水。

“施主可以寫下願望，然後挂在院子裡的樹上祈福。”釋空剛說完就有一個小和尚湊到他耳邊說了什麼，“那貧僧先失陪了。”

“大師您忙。”

釋空走後沈遂在椅子上坐下，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寫毛筆字了，還挺懷念的。

沈遂坐了三分鐘，松果都忍不住探頭看沈遂在幹什麼，沈遂低頭看松果，沒伸手摸它。

沈遂擡手拿了一支很清透的毛筆，開筆、蘸墨，行雲流水，好像做了千百次。

顧随就仰個臉看沈遂，他很久沒見過這樣的沈遂，他們剛認識的時候沈遂還很愛寫毛筆字，每次坐下寫毛筆字的時候人就像在發光，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顧随看見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打擾到沈遂。

沈遂以前屋子外面有一棵玉蘭樹，夏天窗戶開着，沈遂坐在房裡寫書法，有兩片花瓣順着窗戶吹進來，落在沈遂肩頭。

那時候顧随站在門口，看着這唯美的一幕忍不住拍了下來，哪怕看了很多次，顧随還是覺得自己對那個時候的沈遂一見傾心。

沈遂寫完會邀請顧随來看，顧随并不喜歡書法，也看不出來好壞，隻能硬着頭皮誇沈遂，給自己憋得滿臉通紅。沈遂笑他，顧随看着沈遂的笑很想問他能不能隻給自己看這樣的沈遂。

顧随覺得所有人都會對那個時候的沈遂一見鐘情。

他當時還不知道那是自己對沈遂的獨占欲。

某天沈遂喊顧随過來看，顧随走過來發現今天不是書法，是沈遂畫的玉蘭花。

沈遂跟顧随說，玉蘭花的花語是：友誼長存。

當天晚上顧随就夢見了沈遂和玉蘭花，夢裡的一切都太過混亂美好，顧随醒了之後深感罪過，沈遂把他當最好的朋友，希望他們友誼長存，他卻對沈遂有着那樣肮髒的心思，是他卑鄙無恥下流。

“你看看怎麼樣？”回憶和現實重疊，顧随恍惚以為回到了那個時候，直到看見沈遂眼裡的自己，一隻白色小貓，顧随才反應過來。

顧随探頭，半個身子都跟着起來，看沈遂寫的字。

沈遂隻寫了八個字：健健康康，萬事勝意。

顧随有點苦惱，貓該怎麼表達認可，是應該點頭，還是舔沈遂？

最後沈顧随矜持的狂點頭表達自己真的覺得沈遂寫很好。

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很容易開心，沈遂臉上帶了點笑意，他想了想把松果抱出來。

“幫我一下，乖乖的别動。”

顧随不知道要幫什麼，就看沈遂拿着他的爪子摁到印泥上，然後蓋在紙上，一個貓爪印章就做好了。

沈遂左看右看，滿意的不行。

拿出紙給松果擦手，沈遂摁的不實，所以爪子上沒沾太多印泥，還挺好擦的。

沈遂拿起自己寫好的紙，紙都已經事先打好了孔，邊上還準備了很多流蘇，顧随以為沈遂會拿藍色的，但是沈遂挑了一個綠色的流蘇挂上去。

然後重新把松果裝到兜裡走了出去。

樹上還一個都沒有，沈遂精挑細選了一個位置，系了好幾扣，很怕掉一樣。

釋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樹的另一側，還是閉着眼睛，看樹。

沈遂仰起頭，季節不對，樹沒有什麼葉子，隻有光秃秃的枝幹，所以沈遂的紙條還是很顯眼的。

“施主得到了很有靈性的寵物陪伴。”

沈遂想到松果，低頭看發現松果已經睡着了，明明剛剛看起來還挺精神的。

“萬事萬物皆有變數，施主的寵物品種很稀有呢。”說完釋空就離開了，好像隻是為了跟沈遂說兩句話一樣。

沈遂帶着疑惑離開了寺廟。

天空中有鷹飛過，釋空站在寺廟裡仰頭看天。

将死之人嗎，釋空明明看見了沈遂身上的金光，隻有大功德之人身上才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