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淺走的時候是下午,這個時間吃完飯還有點早,沈遂于是拿起桌子上沒看完的書接着看,松果就趴在他腿上打瞌睡。
往後沈遂不止一次想起這天,想起戴淺那個勉強、釋然的笑容。
他不止一次問自己,為什麼沒多問問,為什麼沒察覺出戴淺的不對勁,為什麼,明明就差一點。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當時隻道是尋常。
傍晚沈遂沒急着做晚飯,他坐在沙發上曬夕陽,紗簾早就被拉開,一點餘溫的紅色夕陽落在沈遂身上,松果身上。
沈遂就這樣靜靜的坐着,目光不知道落在哪裡。
顧随幾次以為他睡着了,起身去看他,發現沈遂眼底閃着淚光,含滿悲傷。
顧随動了動,從沈遂腿上爬到了他的肚子上,兩隻爪子抱住沈遂細瘦的腰肢。
狐狸跟一個火爐一樣貼在沈遂肚子上,沈遂機械的低頭,下意識伸手摸了摸狐狸。
不對勁,沈遂現在不對勁。
顧随心中警鈴大作,它一下子站起來,狐狸頭貼到沈遂額頭,爪子扒拉沈遂的衣服, ‘醒醒啊,沈遂。’
沈遂嚴格意義上來說并不是睡着了,而是被魇住了,有意識但是醒不過來。
顧随急得團團轉,上蹿下跳的鬧沈遂,也叫不醒沈遂,隻好伸出舌頭舔沈遂的脖子,沈遂脖子很敏感,幾乎是顧随舌尖剛碰到沈遂就醒了。
沈遂是被驚醒的,一種很危險不安的感覺緻使他為了保命突然驚醒,他剛醒過來就不斷大口喘氣,像溺水缺氧的人,兩鬓全是冒出的虛汗。
看沈遂醒了顧随就再次安靜下來,他最近總是覺得累累的,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穿越到狐狸身上的副作用?
沈遂呼吸終于平穩,看向腿上的一團狐狸,摸摸頭,“謝謝松果。”
感覺松果沒什麼精神的樣子,沈遂沒再多摸。
他一直覺得松果比起網上的狐狸實在是太沒有精力了,帶它做好幾次體檢也是因為這個。
松果總是懶洋洋的,人家說狐狸晝伏夜出,但是晚上睡覺時候松果睡得比沈遂還好,一次也沒鬧過沈遂。
天使狐狸,沈遂無聲默念。
沈遂擡起松果的腦袋,松果眯着眼睛看他,“要不要曬曬太陽?不在屋裡,去外面草地。”
雖然曬太陽對他們身體沒什麼太大幫助,但是出門走走吸吸氧說不準是個不錯的選擇,樓下綠化還挺好的,也不用多長時間。
顧随想了想,然後點頭。
沈遂抱着狐狸走到門口,今天還挺暖和,但是沒有陽光應該也會很冷,還是有必要穿個外套的。
狐狸的話?
沈遂一開始就沒想過帶出去遛,因為一直刷狐狸容易受驚吓亂拉亂尿,沈遂也沒買牽引繩,沒想到松果對出門接受良好,甚至還挺積極的。
抱着就好了吧,沈遂沒少在樓下碰見遛狗的,希望不會吓到松果,松果好像還沒跟動物玩過,狐狸能跟狗一起玩嗎?
沈遂帶着疑問穿好外套出門,就看見何瑞站在門口。
他們最近見的有點頻繁了,以前三個月才能碰見一兩次,這個月已經碰見好幾次了,沈遂甚至覺得何瑞在蹲他。
看見沈遂何瑞眼睛一亮,看見懷裡的松果更是炙熱,直勾勾的視線讓沈遂很不舒服,他把松果抱緊,稍稍蓋住。
松果也不掙紮,就閉了閉眼睛,任由沈遂擋住他。
那個人類,顧随聞了聞,不止有實驗室化學物質的味道,還有一絲很淡的血腥味。
沈遂伸手虛蓋住松果的鼻子,不讓它聞何瑞。
“有事?”何瑞堵在電梯口,沈遂率先開口。
“有個事想拜托你,朋友家狗下崽非要給我,我說我已經有狗了,但是朋友要照片,能不能把你的狗借給我拍張照。”
“不給,借過。”沈遂冷臉走過。
“就借來拍一下,我沒有别的朋友養狗了。”何瑞擋在沈遂面前,面色誠懇。
沈遂直接掏了個名片遞給他,之前那個活動中心,外面有人宣傳的時候沈遂也被塞了一張,正好沒扔。
“讓路。”
何瑞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個名片,愣愣的站在那,沈遂直接繞過他走了。
電梯門閉合的瞬間沈遂看見何瑞拿着名片笑着對他揮手,陰森森的,沈遂狂按電梯門。
外面陽光确實很好,夕陽還沒落盡,照在綠樹上,金色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找過來,像金色的海洋,很難形容。
又像春天又像秋天。
沈遂找了個椅子做了一會兒。
小區種了很多松樹還有柳樹等等很多樹,草也是四季長青,草地還用很多的鵝卵石擺出了小路,小區角落是一個人工湖,湖中心有個風景很好的木質小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