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真難搞。”

還好這樣安靜并沒有持續很久，很快就下來高速，司機把車停在加油站，下車去便利店買狐狸能吃的肉。

藍領帶也開門下車，不過他沒走遠，隻是靠在車門上點了一支煙。

顧随半起身看見煙明明滅滅，火光映在藍領帶側臉。

藍領帶其實長得還真不錯，一頭黑長直一看就是精心保養過的傑作，鼻梁高聳，輪廓鋒利，像綿延的群山。

就是人壞了點，顧随搖搖頭，他可不是外貌協會。

藍領帶抽完煙扔到地上，過了一會又撿起來扔到垃圾桶裡才開門坐回來。

顧随就看着他自相矛盾。

門拉開的瞬間煙草味彌漫進來，顧随皺起鼻子，縮在角落裡。

“啧。”藍領帶擡手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還想說什麼突然被電話鈴聲打斷。

“喂？”

“到哪裡了。”電話對面的男聲聽起來很不耐煩。

“剛下高速。”藍領帶眯起眼睛倒是老實回答了。

“演員還好嗎。”

“挺好的，就是餓着呢，我差遣老林下去買吃的了，說起來他怎麼還沒回來。”藍領帶邊說邊看向便利店。

司機老林拿着一個袋子慢慢走過來。

“回來了，挂了。”藍領帶說。

“别挂，a，你。”對面突然變了語氣，好像很不舍、很關心藍領帶。

“z來了？少裝，等我回去弄si你。”藍領帶也就是a本來想比劃一個割頭的表情恐吓對面，因為電話看不見動作和表情隻能忍住。

“切，裝裝裝，裝你db呢。”a挂了電話嘟嘟囔囔。

顧随又往角落縮了縮，老林正好走到車旁，a擡頭跟老林說話。

“買了什麼？”

“買的雞肉丸子和雞胸肉，我不知道狐狸吃什麼。”

老林是個中年男子，看起來憨厚老實，人也很幹淨整潔，隻穿着簡單的卡其色褲子黑色長袖和外套，邊說邊不好意思地撓頭。

老林負責實驗室和劇場的送貨，幹了很多年，a信任他，也沒責備。

老林把手上的袋子遞過來，a沒接，隻傲慢地伸手扒拉開袋子邊緣看了兩眼。

“你喂給它吧。”

“好嘞。”老林應聲收起袋子走到另一邊打開車門。

顧随擡起頭，老林拿出一串熱氣騰騰的丸子從縫隙遞進來放到狐狸面前，怕狐狸紮到自己，還貼心的把竹簽取了下去，隻留下了丸子。

顧随鼻子湊近聞了聞，确認這隻是普通的雞肉丸子沒有加佐料才吃。

它還太小，牙沒長全，一個丸子夠它嚼半天。

老林也不着急，就提着袋子等在門口。

冷風順着門湧進來，a咳嗽了兩聲，老林趕緊把門關上，轉頭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順手把暖氣打開。

顧随吃完老林又給它遞上來一堆雞胸肉沫，都是剛剛老林一點一點捏碎的。

顧随擡頭看了老林一眼，中年人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隻認認真真地看着狐狸，把喂狐狸當成自己職責的一部分。

老實人。

顧随湊近舔舐雞胸肉沫，肉沫比起肉丸好下口的多，也更好消化，顧随很喜歡。

喂完狐狸老林才走下去，把袋子扔進垃圾桶，坐回駕駛座啟動車子。

顧随就看着老林走來走去，他有一種怪異的感覺，但是又無從說起，隻好趴下，假裝吃多了不太消化。

“這回不餓了。”a看狐狸欲閉眼休息突然開口。

狐狸又不能說謝謝，顧随白了a一眼，專心緻志地趴着看前面的路。

他們已經開到隔壁市，這裡沒有先前那麼繁華，透露出一種灰敗滄桑。

房子多是水泥建的平房，樓房是紅色的磚，最高隻有五層，黑雲籠罩在上空，好像比剛出來時淺了很多，呈現出一種灰藍色，顧随想應該是快日出的緣故。

車再次啟動，這次開的很慢，顧随緊緊盯着窗外，大路是雙行道，小路隻有單行道。

樓房挨着樓房，但是人很少，可能因為太早了？

顧随幾乎沒看見行人，也沒看見多少亮着的燈，沈遂家樓下常年有人來來往往，燈也是很繁華，可能這就是城市和農村的區别。

車緩慢的駛出住宅區，開往更為偏僻的地方。

車從平房穿過，路邊的房子越來越少，隻剩下正式喜人的雜草，還有柳樹松樹，沿着土路往上開，逐漸開進山裡。

山路九曲十八彎，顧随在籠子裡被甩來甩去，a倒是維持他的優雅，隻衣服亂了一些，坐姿可以說是紋絲不動。

裝b遭雷劈，顧随心裡吐槽。

等車子停下顧随已經快吐了，他在籠子裡奄奄一息，連看窗外景色的力氣都沒了。

帶寵物出門坐長途車就是這樣的，顧随以前也有刷到帶寵物出去玩，上車意氣風發，下車萎靡不振，當時隻覺得主人還挺愛寵物的，和寵物也不容易。

等顧随自己變成寵物才知道，何止是不容易，他感覺全身力氣都被抽幹了，哪裡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