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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你看书网 > 野閨秀重生遇瘋批 > 第42章 璇花篇·四十二

第42章 璇花篇·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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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這裡看着我孝順姑姑,還是出去歇着。”女子眉眼不擡,用勺子按壓碗中物。

俞沅之警惕:“你要做什麼。”

羅羨仙唇角輕扯,靠在床邊,左手大力掰開羅女君的嘴,右手将勺黏稠黍飯送進去,再緊緊捂住口。

羅女君雙眼血紅,眼珠幾乎要奮力瞪出來,枯瘦脖頸數道青筋凸起。

羅羨仙一口接一口,一碗接一碗,塌上人咽不下,便用手向其嘴裡塞,五根手指燙得通紅發顫,喂到最後一口,羅羨仙的指頭已腫成幾根小紅蘿蔔。

俞沅之目睹全程,大驚失色,當看到一攤穢物從羅女君嘴角流出,人同死魚時,她再也忍不得,上前撕扯女子衣袖:“你在做什麼!”

羅羨仙轉頭,胭脂已然哭糊,狠狠瞪她,咬牙道:“若要報官,随你去!”

啪嗒。

勺子砸在瓷碗裡,清脆空蕩。

-

窗子撬開一角,吹得帷幔輕輕晃動,屋内隐散一股清雅沉香,羅羨仙醒來時,恍惚瞧見枚紫雲香囊挂在床頭。

“你在這裡做什麼。”

女子緩緩坐起,嗓音如同老妪,滄桑沙啞。

俞沅之守在塌邊幾個時辰,等人清醒。

“為何。”她平靜問道。

“什麼為何。”

“為何對那人如此。”

羅羨仙歪頭盯着香囊,冷笑一聲:“咎由自取。”

羅女君已身故,飽受折磨,死不瞑目。

俞沅之:“你姑姑身後事,如何處理。”

“她久病不愈,意外撒手人寰,我心甚痛。”

俞沅之:“不解釋一下嗎?”

羅羨仙雙目紅腫,與她對視:“解釋什麼,你若要一紙訴狀告到衙門,随便去,反正此事我已向皇後坦言,皇後到頭來也會保我一命。”

女子輕扯嘴角,但垂下眼簾,看到被包紮好的五根手指,目光瞬然僵住。

俞沅之:“這幾日莫再碰水,燙傷藥散也需隔日更換。”

羅羨仙沉默,吸了吸鼻子。

“安神湯與藥膳小火溫着,等下記得喝。”

說罷,俞沅之起身欲離。

“羅國公……是霍琅殺死的吧。”羅羨仙突然問道。

俞沅之腳步一滞。

羅羨仙低頭:“我沒想到,居然這麼快,還以為要再等幾年,才能等到羅國公過世,才能痛痛快快為我家人讨回公道。”

俞沅之未轉身:“這是何意?”

羅羨仙握住包紮好的一隻手,緩緩道:“你們應當都不曉得,我還有一個親兄長,下生右耳有缺,是個癡兒,羅家嫌他丢人,對外稱早夭,将他關在東屋不許出門。”

俞沅之微微握拳。

羅羨仙:“羅國公不喜我爹,總說隻有小女兒最像他,罵爹老實蠢笨,後來欲上奏,循先帝時例将爵位傳給小女兒,祖母反對,龃龉時被羅國公一把推倒,頭磕在桌角,過了世。此後羅女君更為張揚,一心争爵,算計我爹娘,那日爹乘船無故墜湖,被水草扯住腿,淤泥塞滿嘴,屍身拖上來後,羅國公還憎他有損羅氏名望,靈堂上,羅女君不知從何處尋來個男子,說是我娘遠房表哥,和娘有苟且之事,那男子為錢财不惜誣陷,娘大受刺激早産,兩日後,羅國公将我尚在月中的娘送往寺廟,将弟弟交給羅女君,可是沒過多久,弟弟也死了。”

俞沅之沉默,轉身。

羅羨仙抹了把臉,濕漉漉:“我娘油盡燈枯,被他們接了回來,臨終前我哭着說,我定會照顧好兄長,要娘放心。此後我僅剩一個親人,兄長吃不飽總挨婆子打,我就偷偷攢下點心從窗子遞給他,兄長手很巧,會給我紮風筝,雖然都是髒乎乎的,可我曉得,他将最好的都給了我。有天偷溜去東屋,那些仆婦敷衍我,說兄長不在,我趁她們不注意趴窗子,瞧見兄長被綁在椅上,羅女君正喂他黍飯,那東西火上烤熟滾在一起,澆上井水塞進口裡,順着喉嚨,燙得五髒六腑猶如刀割。我想進去啊……想救他,可我做不到,用咬的用踹的用打的,我都不是那群婆子的對手,被送回院子,隻能哭,我什麼都做不到。”

俞沅之慢慢坐回塌邊。

羅羨仙捂住臉,眼淚不住地從指縫冒出:“羅女君小産,聽卦師說是兄長八字,克了她腹中子,她喪心病狂,要兄長陪葬!羅國公本就認定癡兒驚擾先祖,是不祥之人,由得羅女君胡作非為!那日起我便發誓,定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女子嗓音啞得像吞了柴火,渾身顫栗不斷。

“其實在鯉魚池,楊家母子羞辱你娘,我并非幫你,而是幫我自己,爹娘手足,我從沒能護住任何一個,如果我可以……”

羅羨仙嗚咽着,失聲痛哭。

半晌,俞沅之緩緩伸出手臂,小心翼翼擁抱女子瘦弱的身子,像娘從前哄她般,輕輕撫背。

佞臣拼權,血影刀光,兵馬争地,劍拔弩張,商賈求利,诋毀同行,世家高門之中,為權勢,為地位,反目成仇,遑論手足血親。

前世今生,有些仇總該結清。

-

天黑了,俞沅之将被角向内掖掖,熄滅油燈,從羅羨仙房中離開。

回到屋内,她癱靠軟榻,疲憊不堪,心中空落落的,說不上是何滋味。

她雖不曾手刃仇敵,卻親睹那一幕慘狀,羅女君在殘害無辜生命時,又是否能料到今日。

燭火輕爆,俞沅之忽地回神,留意到妝奁上一枚方盒,走近拿起,掀開盒蓋,一塊熟悉的玉佩躍然眼前,半掌大小呈方圓形,質地溫潤,雕琢為山海式樣,而最下方,刻有淺淺的契文“邺”字。

俞沅之:“……”

與霍琅那枚玉佩一模一樣,僅僅字紋有所不同。

她瞧了許久,指尖遍遍撫過,夜不能寐。

兩日後。

東方欲曉,羅府靜悄悄,一道高大身影從後門晃過。

俞沅之靠坐廊下閉目小憩,聽到腳步聲,緩緩睜眼,擡起頭。

霍琅漆黑眼眸略顯不安,從上到下打量眼前人,問:“無恙?”

俞沅之握緊玉佩,輕輕颔首。

羅女君亡得難堪,無人記挂,草草下葬,若非顧及羅府顔面,羅羨仙許會将其丢到污雪坡也未可知。

霍琅稍能猜到原委,但她不想說,他亦不問。

男子坐在她面前,單手撫膝道:“可要離開羅家?”

俞沅之頭倚廊柱,垂下眼簾:“我想……再等等。”

羅羨仙雖報了仇,但明顯受驚過度,整個人恹恹蔫蔫。

無論是羅國公父女,又或是徐鄞,都曾與羅羨仙密不可分,但她由始至終,未将仇恨加諸在女子身上,知曉其多年苦楚,心疼更甚,冤有頭債有主,既羅國公父女已無,她與羅氏宿仇,一筆勾銷。

霍琅擡手,欲碰碰她的臉,停在半空片刻,垂下手臂。

“那就等年下。”他道。

俞沅之很想帶羅羨仙一同到新宅子過除夕,但剛冒出這想法,她便自嘲搖搖頭,羅府大權盡在女子手中,又有皇上封賞名号,皇後為盾,三皇子夫婦為依仗,怎會需要她的憐惜。

“你昨晚巡夜值守,可休息過嗎?”她将目光落到霍琅身上。

男子雙眼布滿紅絲。

“睡過半個時辰。”他道。

俞沅之低頭:“那霍将軍……每年除夕,是進宮還是回霍家宅子。”

她忽地将手中物件攥緊。

霍琅肩背挺直,聞言膝上掌握成拳,喉結淺淺滑動,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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