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植将其挂在書院牆上,很快引來衆人圍觀。
隻見白紙黑字,筆鋒婉轉流暢,墨痕在紙上暈染出獨特的韻味,與紙張的質感相得益彰。
有學子輕撫紙張,忍不住驚歎,“此紙觸感如絲,香氣宜人,用它書寫,實乃享受。”
“詩句更是動人心弦,借春蠶、蠟炬,道盡執着深情,好一句‘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另一學子大聲誦讀,不禁沉浸意境之中。
盧植站在題詩的雲紋紙前,目光久久凝住。起初,他被工整秀逸的字迹、意境深遠的詩句吸引,反複吟誦時,品出了更深意蘊。
他一生投身教育,傾盡全力授業育人,其中的艱辛隻有自己知道。看到“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盧植覺得這詩句宛如為自己量身而作,将師長默默奉獻的精神寫絕了!
眨眼間,盧植眼眶泛紅,滿是感動。
“這詩看似寫情,實則贊頌師長的無私付出。郡主年紀輕輕,能體會為師者的不易,實在難得。”學子們聽後,眼中多了敬佩,書院裡滿是對詩句更深的探讨……
這些讨論傳進了郭嘉的耳中。他看着抄錄來的這兩句詩,輕聲讀着,反複咂摸,總覺意猶未盡。
于是他徑直去問了王鏡:“主公,依嘉看來,此詩恐不止這兩句,上阙與下阕又是如何?莫不是主公故意賣個關子?”
王鏡随口念了出來。
“相見時難别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曉鏡但愁雲鬓改,夜吟應覺月光寒。
此去蓬山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
郭嘉靜靜聆聽着,忽然攥皺了手中詩箋。
他反複品味,越品越驚覺字字都是纏綿入骨的相思。
那“相見時難别亦難”裡的無奈,“夜吟應覺月光寒”中的孤寂,無一不在訴說着深深的思念,是何等的情思缱绻。
主公……莫不是已有了思慕之人?
這人會是誰?是荀彧、張昭,書院裡的年輕學子,還是路途中偶然邂逅、有過露水情緣的人?
一想到主公心有所屬的可能,一種難以名狀的酸澀悄然在心底蔓延開來。昔日她笑着說“奉孝最知我心”,此刻想來竟像根細針刺進喉嚨。
郭嘉突然噤聲。王鏡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奉孝,這詩句不過是我閑來在書上尋章摘句,東拼西湊出來的。我本就對詩詞格律研究不深,做得不好,可是不合韻律嗎?”
郭嘉原本蹙起的眉頭不知為何瞬間松弛下來。
他輕輕呼出一口氣,“主公莫要多心。這詩句很好,很、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