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時間:東漢初平三年六月廿六】
【叮——簽到成功,獲得“酥山(100份)”】
仲夏六月,運河水面蒸騰着白茫茫的霧氣。王鏡扶住船頭竹簾,指尖剛觸到被曬得滾燙的竹篾就縮了回來。
她今日穿着靛青袍服,衣襟處已被汗洇出深色痕迹,鼻尖懸着顆汗珠。
船工撐着長篙破開水面,波光粼粼宛如碎鏡。
王鏡轉頭望向船尾,孫權正握着佩刀立在烈日下,赭色武官服後背洇濕大半,脖頸被曬得發紅。
“仲謀,”王鏡用帕子拭着鼻尖喚道,“再曬下去要中暑的,過來嘗嘗冰食。”
王鏡借着冰鑒的遮掩,從裡取出裹着油紙的酥山。乳白色冰酪在青瓷碗裡冒着涼氣,櫻桃漬化開的紅痕像落在雪地上的胭脂。
孫權握刀的手松了松,靴底蹭着甲闆挪了兩步。船篷投下的陰影剛罩住他半邊身子,王鏡已經将青瓷碗塞進他手裡,冰涼的觸感激得他指節微顫。
“多謝主公……”
“快吃吧,不然一會兒就化了。”
王鏡掀起竹簾,讓帶着水腥氣的風灌進來。船正經過垂柳成蔭的河灣,蟬鳴聲忽然大起來。王鏡也端起一碗酥山吃起來,碎冰在齒間咯吱作響,櫻桃的酸甜混着牛乳香。
河道前方的城堞若隐若現。
王鏡不由感歎一聲:“山陰,終于到了。”
……
王鏡一行抵達山陰城外時,郡守張昭早已率屬官在城門處恭候,見車駕至,整肅衣冠趨步向前。
“下官會稽太守張昭,恭迎主公。”張昭拱手長揖,身後十餘屬吏齊整作禮。
王鏡掀簾下車,見他身姿如松,肩寬腰窄,依舊穿着顔色不鮮亮的青灰細麻深衣,眼尾有幾絲幾不可見的細紋,兩鬓烏發間偶現銀絲,倒像是撒了層鹽霜。最惹人注目的那雙鳳目,眼角略略下垂卻含威不露,此刻迎着陽光微微眯起。
王鏡虛扶一把,笑着說道:“子布,許久不見,别來無恙。此次前來,還要多多勞煩你。”
張昭垂眸一笑:“為主公效力,乃下官分内之事。”
鹽場設在城東三十裡外的海灣。考慮到路途颠簸,衆人将馬車改換輕便竹轎,沿海堤行進時,鹹澀海風裹挾着細碎鹽粒撲面。
張昭策馬與轎并行,不時指點遠處星羅棋布的鹽田。“此間鹽戶七百二十家,之前皆遵古法煮海為鹽……”
就在這時,王鏡轉頭看向身後的孫權,突然開口問道:“仲謀,你可知道如何用古法煮鹽?”
孫權微微一愣,面露窘色,老實地搖了搖頭:“回主公,權不知。”
王鏡并未責怪,轉而看向張昭:“子布,你給仲謀講講。”
張昭拱手,有條不紊地解釋起來:“自漢以降,沿海鹽民多用‘刮泥淋鹵,煎煮成鹽’之法。
第一步刮鹽泥,鹽民會在潮汐灘塗上收集含鹽之泥沙;第二步淋鹵,把收集來的鹽泥,以草木灰或竹篾濾之,如此便能析出高濃鹵水;最後一步是煎煮,将鹵水倒入鐵釜或陶罐之内,燃薪猛熬,待水幹而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