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安聞言笑道:“師妹大可放心,此處隻有我,至于師尊與扶風,他們有各自府邸。”
雲栖瞪大眼,這就是内門弟子的待遇嗎?!一個人一間巨大望不到頭的園子?!裡面還這麼多建築,怕是一天住一間都得個把月吧?!
顧懷安帶着雲栖又繞了片刻,至一樓宇前:“師妹,到了。”
他一手撐衣衫,遮擋仍是細密的雨水,一手推門,手指修長白皙。他示意雲栖先進,而後再将衣物收回。
“多謝師兄。”雲栖道,見雖寬敞,裝飾卻甚是簡樸,隻一桌一椅,兩側内室門閉着。
此時顧懷安也進了門,細雨綿綿,一路也足夠濡濕衣衫,她見顧懷安衣衫大半濕潤,她自己卻幾乎滴雨未沾,心生愧疚:“師兄快些換衣物吧,可别着涼。真是我的不是,師兄隻為了幫我遮擋雨,自己卻淋濕了。”
顧懷安溫和笑道:“我已築基,無妨,倒是師妹尚才練氣,更需關照才是。”
他的發絲濕了大半,純白的衣衫素日增了幾分神仙氣,現在濕哒哒的,勾勒出了他極佳的身段……
雲栖越想越離譜,立即将視線收回,朝着身後打量企圖轉移注意力。
這樓宇很高,不看不要緊,雲栖擡頭,這麼一看,吓了一跳。
桌椅之上約三米高位置,一畫像置于其上,這是副人物畫,隻是這人甚是陰森,許是畫師不知此人面容,因得并未畫上五官,臉部一片空白,雲栖所覺的陰森氣便是源自于,畫中人着白衣,烏發飄搖,有種羽化登仙之感,卻有種呼之欲出的邪氣。
而後門外一道風來,畫像卷起,露出其下遮擋的又一副來——
這畫像仍是無面,一血衣男子躍然其上,胸前垂着串串骨節,墨發垂着,有種說不出的鬼氣。
這兩幅畫實在詭異,雲栖越看越覺陰森,脊背生寒,竟是覺得背後有粘稠視線朝她投射而來!
她心中慌張,不由得退後了兩步,後背撞上個略顯冰冷的身軀,險些摔倒,又被眼疾手腳快的顧懷安扶住肩:“小栖?”
“無事,我無事。”雲栖道,顧懷安也覺此時動作不妥,忙松開。
雲栖問:“師兄,畫像中是何人?”
“隻是兩幅畫罷了,若是吓到小栖,我這便收起。”顧懷安道,不等雲栖作何反應,擡手,那兩幅畫像隔空卷起。
“小栖今夜暫居此間可好?”顧懷安推開側房門道,“素日我并不居于這裡,小栖萬可放寬心。”
雲栖走近,見那房間僅一張床,别無他物,且床褥并無使用過痕迹,道謝:“實在是多謝師兄,這裡已經很好了。”
“那便好。”顧懷安笑道,“那小栖好生歇息,我便不打擾師妹。”
說罷,他離開,合緊了門。
雲栖将這屋内打量一圈,屋内擺設極少,她看了幾眼就收回了視線,再度擡眼,有些心有餘悸地瞧了瞧那畫卷,已經被卷起的畫卷并未絲毫異常,仿佛方才的僅僅是她的錯覺。
罷了,修真大宗,且是首席弟子顧懷安的居處,定是自己想多了。
況且,即便不是錯覺,也僅僅感到一股熾烈粘稠視線,她能感覺到,畫中兩人對她無甚惡意。
雲栖回到房内,衣物并未打濕,于是褪下外衫和衣上床,心中不知為何又有些發毛,起身将側房門嚴嚴實實關起來,又檢查個幾遍,确認已然關好後,才又上了床。
不知今日太累,還是這床又軟又溫暖,沾上枕頭沒多久,雲栖迷迷瞪瞪睡着了。
深夜,緊閉房門悄然打開,一道白衣身影入内,慢慢步至床邊,坐下。
他靜靜看着床上酣睡的少女,目光肆虐,擡手撚起她垂下的墨發置于鼻息間,貪婪至極。
“小栖啊……”
他湊近,聲音低緩,勾人邪魅。
“……等了你上千年,你可總算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