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徐徐,将走沒多遠的功夫,落下點點小雨來。
“小栖。”雲栖剛要加快腳步上山,身後顧懷安溫言喚住她,上前來,道了聲“得罪了”,而後将外衫褪下,手支撐,罩在她頭頂上方,遮擋細雨。
“不必!”雲栖忙道,“道長快穿上,莫要着涼。”
她說罷,便要擡手往拿過顧懷安手中的薄衫,這麼一觸碰,便碰到了他發涼的手,觸電一般收回,聞得顧懷安道:“無妨。”
“那可不行!”雲栖蹙眉,一副不容置喙的模樣:“道長若是因我感染風寒,那我會内疚一輩子的!”
說着,她仰起臉來看他。
顧懷安的墨發被細雨沁濕了些許,有幾縷細碎發絲黏在他俊秀如畫的面上,眉眼溫和,含笑看她,見她如此堅定,輕笑歎氣道:“罷了,那我便聽小栖的。”
說罷,他彎腰,鑽進了衣衫的遮擋下。
雲栖斷然沒想到會有這出,本以為頂多他倆都淋着,卻見那俊美出塵的面容忽地湊近,他身上那沾染了水氣的冷香彌漫。
顧懷安的五官是極好的,眼如遠星,眉若寒山,唇色淡淡,整個人雖性情均是溫和,卻帶着一股疏離感,遠看已是絕色,近看更是令雲栖看呆了眼。
他本是側着臉專心撐着衣衫,将那本就遮擋不了多久的衣物往着雲栖方向挪了挪,而他大半身軀暴露在外,許是感受到了她的視線存在感過于強烈,他看向她,唇角彎起,溫言:“小栖?”
“啊?怎麼了道長?”雲栖蓦地回神,待反應過來她已盯着顧懷安瞅了許久、還被現場抓包後,她的面上立即飛上一層熱意,瞪大眼睛一副無辜的模樣,假裝無事發生,指着前方群山幹巴巴道:“咳,看來大抵是快到了……”
顧懷安看着她這一連串的動作,并沒有順着她說,眉眼彎彎,笑問:“小栖為何方才一直盯着我看?”
“……”雲栖低下頭,自覺撒謊無用,老實交代:“道長生得真好看。”
孤男寡女的,她又誇另一人好看,這多少有些亂了分寸了。
顧懷安聞得,并未有絲毫羞澀,反是笑意又增了幾分,追問:“有多好看?”
“啊?”雲栖咬咬唇,心道,若是再顧左右而言他,那反而更是有欲蓋彌彰之感,不如大大方方誇贊,還能顯得她純欣賞不抱其他心思,發自肺腑道:“道長的眼睛,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哦對!眸燦如星!又亮又黑,還有眉毛,比那遠山還要巍峨連貫……總是很好看就是了!道長的鼻子多挺翹,畫本子裡那仙子都沒你精緻,還有嘴,叫什麼‘唇不點而朱’,尤其是湊在一起!怎一個傾國傾城了得!”
她的這些誇贊聽着委實怪怪的,但她的神情又極度認真,點評他的相貌之時眼睛亮閃閃的。
顧懷安認認真真聽完,不由得發笑:“好了,我信了。”
說罷,他低低道:“小栖更是我見過最美好的人。”
“什麼?”此時正拐了個彎走到了風口,一陣風呼嘯而過,雲栖沒聽清。
顧懷安道:“無事。”
停了片刻,他又道:“小栖不必喚我道長,小栖天資極佳,明日入門是必然,喚我師兄便好。”
雲栖也不知他這話究竟是真的還是隻是在安慰她,但也跟着喊了句“顧師兄”,顧懷安微笑應了聲。
一路上,兩人又聊到了些什麼關于明日測試之事,許是談話分散了精力,雲栖驚覺,沒多久便到了本遙不可及的宗門。
太虛宗為修真界第一大宗,門派極為宏大,大大小小建築足足有上百個,坐落于群山之間。
因青風真人修為高深,顧懷安又是整個修真界年輕一代的斷層第一人,他們的居處是太虛宗最好的位置。
過了小道繞至太虛宗後,雲栖見眼前一座仙山,雖是夜晚,也擋不住那雲霧飄渺,單是樓宇都幾十個,又從一處彎曲山路再度而上,七拐八拐到了一處桃源居。
花香氤氲,石門流水聲淙淙,似入仙源。
滿眼的桃花中,隐約坐落着幾座建築。
“等下,師兄,若是我如此貿然進入内門,被其餘弟子發現,豈不是會牽連你?”
這裡樓台不少,想來估計是青風真人與林扶風都居于此處的,青風真人閉關不出門,倒是不會被瞧見,但是林扶風……
萬一被他看見,那免不了要誤會她和顧懷安,那她的攻略任務簡直就是中道奔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