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師兄!”雲栖大叫,緊繃的神經總算是放松了下來,張強大驚,慌忙撿起破布蓋住臉,生怕被那素以剛正著稱的顧懷安瞧見,匆匆要離開,被随即而來的顧懷安撞了個正着,立即又扯掉破布,舔着臉笑着說:“哎喲顧師兄,你看我一時迷路,不慎進了雲師妹的院落,可被她一頓好打,委屈,可真是委屈!”
顧懷安面容冷冽,瞥了眼尚在水中的雲栖,面上瞬時一抹飛紅,立即移開視線,冷道:“你出來。”
張強哈巴狗似的跟在後,待遠離了雲栖庭院,邊走邊道:“我說顧師兄,咱們都是男人,女人嘛,有的是,不過這個漂亮些罷了,這次你給我算過了,改明日我帶你去旁處逍遙快活去,你是不知,我前幾日剛尋了個銷魂窟,裡頭的姑娘,那可真是……”
他說着說着有些說不下去了,總覺一貫溫潤和善的顧懷安此時很是吓人,具體如何吓人他又說不上來,此前他老同一群人說,什麼太虛宗的顧懷安,什麼清風朗月,明明就是小白臉娘娘腔,毫無無男子氣概,絲毫不像他一般有陽剛之氣,如今在顧懷安面前,他出口就是搖尾乞憐的讨好話,是大氣不敢喘,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渾身肥肉一晃,眯眯眼偷偷瞄了眼,看到顧懷安神情後,他吓得說不出話。
顧懷安面色鐵青,面上一股陰森氣,一雙如星似月的眼睛像是淬了毒,陰狠得發紅。
活像是……索命的閻羅!
張強後退了兩步,心道提起銷魂窟這顧懷安怎麼還不樂意了,難不成還真是個正人君子,真真虛僞至極,哪像他坦誠直率。惱怒吧,即便惱怒又怎樣?他們都是宗門弟子,就算他顧懷安是内門弟子,且是宗門的首席弟子,身份遠勝于他,但又總不能殺了他,頂多後來給他穿穿小鞋。
到那個時候,他正好尋了由頭,說顧懷安為人虛僞,處處尋他不是!
他哈哈一笑,畏懼之心煙消雲散,擡手便要去拍顧懷安肩膀道:“顧師兄啊……你若是真喜歡這個,那我便不與你争了,你去便是,她如今衣裳估計還沒穿好呢……”
下一瞬,他見顧懷安白袖一揮,一股冷香襲來,他的嘴忽然說不出話了,手心接到個什麼溫熱發臭的東西,他顫着豬頭,往下看,這麼一看,他幾乎兩眼一翻要昏倒。
他手裡接住的,是他自己的舌頭……
這時,鑽心的疼才從嘴裡襲來,他捂住嘴就要發出驚恐的“嗚嗚”聲,跌倒在地,不住向後爬,見那谪仙一般的人提劍緩緩走近,鞋底不染纖塵,樣似神仙,神如厲鬼。
顧懷安看着倒地渾身是血的張強,一字一句:“你也配。”
你也配。
他提劍,卻從頭至尾未沾染血迹,一下下,一筆筆,将張強的鼻子、耳朵、四肢盡數割下。
張強渾身疼得刺骨,疼得昏過去,卻又被顧懷安一個清心咒喚醒來,承受着緊接的痛意。
顧懷安并未取走他的眼睛,他要讓他看着自己軀體的消亡殘缺,要他看着自己被做成了什麼詭異模樣。
而後,他自空間法袋中拿出一顆丹藥來,皺眉嫌惡塞入張強口中,瞬間,張強那流血不止的四肢傷口緩緩停住。
死?
他也配這麼痛快的死法?
一把陰火憑空而起,張強周身萦繞一層陰冷火光來,他被做成了人燭。
他的油膩脂肪噼啪作響,渾身忍受着灼燒之痛,張嘴想呼救,卻沒了舌頭,又因方才吞掉的丹藥求死不得。
顧懷安提起黑劍,斬下他一片沾血衣角,冷着面捏起,又拿出空間法袋來,揮手,張強便被收進了法袋内。
他要他此生此世無法逃脫,永不入輪回,受盡折磨。
小栖,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都保護不及,怎能被人欺負了呢?
做完這一切後,顧懷安仍是不染纖塵,勝雪白衣随夜風飄飄,往雲栖院落凝視,而後,閉眼深吸一口氣。
眼前又浮現出,溫泉池蕩漾的水色,以及……她光潔的臂彎和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