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不了,她就要在後面推一把,以求馬車失控時,撈取最大的好處。
挑動姚苌、慕容垂的野心,加快戰争腳步。逼走呂光,脅迫朱序,劉郁離步步為營。
當新一年的腳步如期而至,劉郁離種下的種子随着春日的歸來逐漸萌發。
“秦國要對晉國出兵了。”梁山伯滿面憂愁,這一日終于還是來了。
劉郁離:“.......”
苻堅将她放進了中軍,這幾個月來,她一直随着中軍活動,消息極為靈通,但也沒有聽聞出兵的消息。
梁山伯不知道有些話該不該和劉郁離說,但他身邊着實沒有一個可信賴之人。
哪怕劉郁離想要兩頭下注,總要顧忌一下在晉國的親友,在這點上劉郁離和他的心思是一緻的。
因此,思考再三還是将他發現的事情告知劉郁離。
“朝廷開始向襄陽那邊大批調動糧草。”
劉郁離:“你怎麼知道的?”
梁山伯作為參軍,或多或少能知道一點所在軍隊内部的物資調動,但向襄陽調動大批糧草這種隐秘之事,不該是他一個參軍能知道的。
梁山伯面有愧色,“陽平公前些日子找我幫忙清理舊賬。”
提起此事,不得不說一下梁山伯的特殊才能——精通氐語。
這門技藝讓他遠比劉郁離、白敏行更好地融入秦國與氐人交好,尤其是陽平公苻融對梁山伯寬厚善良的性子格外賞識,兩人時有往來。
苻融說是被解除了所有職位,其實隻是限制他接觸兵戈,畢竟他身上還有爵位,又是宗室第一人,位高權重,很多事非他不可。
例如,秘密備戰之事。苻堅作為皇帝,有專斷獨行之權,一聲令下,哪怕不同意出兵的苻融也隻能聽從,做好出征前的統籌規劃。
梁山伯:“我要回晉國。”
劉郁離點點頭,“我們是該要離開了。”
“你不是想.......”梁山伯沒想到打算兩頭下注的劉郁離也要一起回去。
劉郁離:“我那是為了安撫白敏行。”
略作思考,梁山伯想明白了,劉郁離是怕白敏行沖動行事。“那我們什麼時候走?怎麼走?”
他與劉郁離在軍中都有職務,一旦莫名消失,還不引起其餘人的懷疑。
劉郁離:“這些我會想辦法,但在走之前,還有一件事要做。”
梁山伯想起他們此行來秦國的目的,對劉郁離的打算有所猜測,“你還不死心?”
“死心?”劉郁離眼底劃過一抹暗光,“現在該死心的是朱序。”
一個沒有戰功的五品将軍與一個在秦國多年的财政尚書,兩者接觸到的情報是不同等級的。
朱序不是寄希望于秦晉兩國不會開戰嗎?現在最後一根稻草已經落下,隻要再添一把火,她有把握策反朱序。
夜半三更,朱序房中的燭火仍然亮着,整個人呆愣愣坐在桌前,也不知在等什麼。
聽到門外傳來的腳步聲,他猛然站起,又僵住。如此不避人的聲響,不會是之前謹小慎微的黑衣人。
敲門聲響起,朱序隻當是仆人有事禀報,有氣無力說了一聲,“有事明天再說。”
“使君的這顆心到明日會變嗎?”門外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朱序心跳忽然加速,幾個月前曾有人夜訪問過類似的話,走到門邊,伸出的手又停住,久久沒有動作。
“聽說襄陽有一座夫人城,不知使君聽過沒有?”門外平靜溫和的聲音卻像是一塊巨石狠狠砸中了朱序的心。
夫人城。他怎麼會沒聽過。說是城,其實是一堵城牆。那是他母親韓夫人在秦軍圍困襄陽時,見西北角城牆破損,親自帶着城中婦女增築一道内城牆。
後來,秦國領兵的将軍苻丕果然選擇從破損的西北角進攻,突破了外城,但新修築的内城攔住了秦軍。
為了紀念他母親韓夫人及衆婦女築城抗敵之功,襄陽人便将這段城牆稱為夫人城。
朱序伸手打開了房門,“是你?”
見到門外站着的劉郁離,朱序眉頭微微蹙起,“這麼晚了,你來幹什麼?”
幸虧他剛才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好端端的劉筠怎麼深夜來訪?
“是我。”劉郁離擡手亮出信物玉佩。
“是你!”朱序驚愕之下,倒退了半步。“那晚.......”
他問過那晚的仆人,一直跟在劉筠身後,不可能是他。
劉郁離知道朱序想問你什麼,解釋道:“那晚不是我。”
稍作思考,朱序頓時明白了當初劉郁離的計劃與心思,臉色一沉,冷聲說道:“請回吧。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當初一襲黑衣,無非是防備他,既然将他當成敵人防備,如今再來拉攏,把他當成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