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對決,一秒之差,足以改變戰局。
劉郁離右腿壓住呂光腳下動作,身形一轉,繞到對方身後,眨眼間左手匕首架在呂光脖頸。
然而,全部心神沉浸在高手對決中的兩人忽視了周邊環境,早在劉郁離忽然暴動時,呂光身後的士卒立即有了反應,弓箭手擡手欲射。
“不要!”電光石火間,參軍段業忽然想到了什麼,一聲尖叫。
然而,反應快的兩人手一松,利箭已經朝着劉郁離襲去。好在更多的人因為劉郁離與呂光距離極近,角度不佳,不敢輕易出手,聽到段業命令後,及時停住。
一點寒光綻放,劉郁離拉住呂光,腳下一動,微微側身,兩支箭一人一支正中肩膀,位置都差不多。
兩人同時吃痛,悶哼一聲。
劉郁離咬牙擠出一個蒼白的笑容,“将軍的手下,不偏不倚,公正極了。”
呂光差點咬碎後槽牙,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先前出手射箭的兩人并非愣頭青,而是根據多年的經驗,相互配合,算準了劉郁離能避過第一支,避不開第二支。
以呂光的身手,避開這兩支不是沖他去的利箭,非是難事。但他們沒想到無論是面對劉郁離的劫持之舉,還是兩支飛箭,呂光竟然沒能有效躲避。
“将軍怎麼不躲?”士兵中有一人不解問道。
呂光接下來的話,解答了小兵的疑惑,“你下毒!”
想起之前的脂粉香味,握刀的手一松,寶刀當啷一聲墜落在地,渾身發軟的呂光登時明白了,怒罵道:“賤奴卑劣。”
果然奴仆出身就是上不得台面,居然使出下毒這麼龌龊的手段。
“大将軍都能搞暗殺,我為什麼不能下毒?”對于呂光的指控,劉郁離完全不買賬。
到了此時,提着的那口氣才松了一半,要不是臨行前謝若蘭給了她準備了不少好東西,今日就要命喪黃泉了。
在她翻身下馬,背對着衆人之時,吃下解藥,并将迷魂散塗抹在寶刀之上。之後,更是伏低做小,降低呂光戒心,順利将寶刀送到了他手上。
事實上,當劉郁離出手劫持呂光時早已做好了被亂箭射殺的準備,想着不成功,便成仁。搏一搏,還有一線生機。
好在參軍段業看出了呂光的不對勁,及時阻止更多的弓箭手放箭。
段業開口道:“放開将軍,還能饒你一命。”
劉郁離昂起頭問道:“是你傻,還是我傻?”
聞言,段業臉色十分難看,能讓縱橫沙場的将軍吃癟,這是一個極為難纏的對手。
于是一轉頭,将視線掃到劉郁離的同伴梁山伯身上,一聲令下,讓弓箭手改變方向,所有利箭同時指向梁山伯。
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除了麻木扯動嘴角,梁山伯能說什麼。
“他不會武功,你們殺了,還能給我減輕負擔,不要客氣,直接動手吧!”一看段業的舉動,劉郁離就猜到他想拿梁山伯做籌碼威脅她,幹脆搶在段業之前開口。
梁山伯朝着段業等人攤開雙手,擺出一副劉郁離說得對的表情。
段業面上不顯,心中一陣陣歎息。怎麼辦,劉筠能不在意梁山伯的命,而他卻不能不在意自家将軍的命。
被人捏在手中成為制衡衆士兵的籌碼,呂光深感屈辱,狠心道:“不必管我,直接亂箭射殺。”
衆人面面相觑,先是看向段業,見他一副苦大仇深,欲哭無淚的表情,又看向呂光,一個個握着兵器的手,都沒那麼堅決了。
“呂将軍有命,你們怎麼還不聽從?”劉郁離一副比呂光還要焦急的模樣催促道:“動手吧!反正我和呂将軍都中箭了,不被亂箭射死,也會失血過多而亡。”
段業知道自己不能再猶豫了,不然就要背上弑主嫌疑。“這樣吧,我帶兩人跟你們一起走,十裡外,你放開将軍如何?”
“将軍受傷了,到時候我們三人隻會急着救人,沒心思再追擊你們。而且,十裡的距離,足夠你們逃走了。”
聞言,劉郁離有些詫異,這與她的想法不謀而合。對面如此有誠意,反倒讓她起了疑心。問道:“今日暗殺準備得如此周全,倒不像呂将軍的手筆?”
五十士兵,從遠攻到近戰都有。既然如此慎重,呂光又怎麼會這麼輕易被她算計了?
提起此事,段業一聲歎息,而呂光略有羞愧。
他從沒把劉郁離放到眼裡,本想着孤身一人截殺,但參軍段業覺得一個能打敗慕容垂,又能在秦國混得風生水起的人,不可能是有勇無謀之輩。
獅子搏兔,亦要用盡全力。為此,段業再三堅持要帶上五十人一起行動,還精心将暗殺地點選擇兩國交界處,就是為了方便後續收尾。
盡管段業做了萬全的準備,但耐不住呂光行事魯莽,一個完美計劃就這樣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