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比較幸運,買到的都是下鋪。把零食箱和日用品,書包等放在床上與床下,還有兩個行李箱,被秦靜風踩着床鋪,提溜着塞進了車廂頂部的置物架上。
在明願認知裡,這種事要麼讓她爹來做,要麼就會叫乘務員,所以她眼看着學姐踩着一雙長腿,掄起大箱子就塞了上去,她備受震撼,瞪大了眼睛,對于那天學姐所說的“有一點點”肌肉,好像有了點概念。
奇怪,表面真的看不出來诶!分明是很清瘦的人!
不過仔細想想,也不是沒可能,因為學姐足夠高,肩膀也不窄,那麼就算發展出了肌肉,也會有很好的比例,依然是個标準的衣架子。
這隻是猜測,沒有得到證實。為了解開這個未解之謎,她已經下定了決心,此趟旅程,兩人有的是機會接觸,她一定要親眼看看是怎麼個回事。
看完别人,明願也想看看自己。她捏了捏胳膊,軟乎乎像是水一般的軟肉,大概是經不起任何重量摧殘的。
“學姐,我也想練肌肉,你覺得我行嗎?”
秦靜風拍了拍手,用濕紙巾擦掉灰塵,眼神來回打量她:“你自己覺得行就行。”
明願道:“我覺得難。”
時間到了,車輛慢慢發動,微小的震動着。車上人陸續找到了自己的床鋪,收拾好行李,也都安靜下來。
外面的景色依次向後,撚着時間的軌道滑動。旅遊兩個字聽起來轟轟烈烈,但其實過程都是這般的安甯與枯燥,等待才是最終的核心。
火車駛出車站,外頭依然是稀疏的城市景象,沒什麼好看的。明願倚在下鋪床頭,支着下颌,閑來無事看了會,便失去興趣,她打開手機,翻了翻列表,有幾個同事關心她辭職後的情況怎麼樣,她幹脆拍了張去往拉薩的車票,發了朋友圈。
2024年11月13日,晚19:55分,淩海—拉薩。
她本來不想取實體車票,畢竟現在這玩意根本沒什麼用處,但秦靜風說是個紀念,她認同這個說法,便有了這張照片。
新發的朋友圈很快收到了第一個贊。
來自野風學姐。
明願轉頭望向對面下鋪。
秦靜風微笑:“就知道你會發。”
明願沖她吐舌頭。
跟随着第一條贊,其他朋友和家人的贊與評論也紛至沓來。明願塑造着自己蠻不在乎,說走就走的潇灑形象,一一回複,滿意地重新點開照片看,再一次瞧見車票上的日期時,她突然腦袋嗡了一聲,瞬間坐直:“完了。”
秦靜風問:“怎麼?”
明願道:“我生理期快到了,我沒帶衛生巾。”
也不知道車上有沒有賣的,如果沒有,這趟車在每一趟車站停留的時間都不長,就幾分鐘,估計來不及下車買。
秦靜風頗為淡定:“我帶了。”
明願心裡微微一松:“你也是這兩天?”
“我是月底。”
“那你怎麼帶了,這還很長時間啊。”明願剛問完,就想到了答案。反正就兩個人,她用不着,那就肯定是給自己準備的喽。
明願笑道:“你腦子真好用,那麼早的事都記得,怪不得學習成績好。”
秦靜風用濕巾擦桌子,不置可否。
明願歎氣:“這些以前都是我媽收拾的,搞得我好像沒什麼自理能力了,其實不是喔,我倒也不是那麼....”她說着說着,感覺也沒法解釋,連自己都無法說服,隻好道“唉,你說,我是不是太依賴我媽了?”
不管是收拾行李箱,準備衣服,還是提前預判一些可能會用到的東西,想得長遠,這都是她老媽會做的,而她,常常隻需要跟着就行了,反正沒有老媽做不好的事。
她之前一直沒覺得不對,甚至就在剛剛,她還在微信裡和老媽撒嬌,說自己第一次在沒有她的情況下出遠門,這個行為太值得歌頌了。
有了學姐做對比之後,她開始懷疑自身。作為一個二十四歲的成年人,她貌似是真的有點...媽寶?
秦靜風總結:“是有人願意給你依賴,才會養出這樣的你。”
聽她這麼說,明願想起前天晚上老媽的話。
[她要是有能說得上話的家人,能拉她一把,那她還能想不開嗎?]
所以,是因為學姐沒有人可以依賴,所以才事事都靠自己也能做得完美嗎?
明願越發覺得,她好像能猜到,學姐會走向末路的原因。
既然現狀沒什麼大問題,那就一定和過去有關。
治療傷口需要先放掉壞血,割掉腐肉,就算疼也要這麼做。如果隻看表面的太平粉飾,是不可能采用正确的方法,讓她痊愈的。
明願摘掉挂在保溫杯上的小本子,在第一頁寫下了一行字。
*要先了解她身上發生過什麼。*
找到病因,對症下藥。
筆帽敲了敲下巴,明願補充一句。
第一個答案:貓貓野風。
其餘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