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辛格和哈特利的訂婚派對有點出乎巴裡的預料。
當辛格告訴他這是個非正式的場合時,他以為辛格的意思是不需要穿正裝出席,沒有懸在豪華大廳上方的昂貴水晶燈,不必端着酒杯和陌生人談笑風生;而是更溫馨浪漫,最重要的是更加生活化的一次聚會。
在巴裡的想象中,派對上可能會有放滿手工制作出來的食物的長桌,開闊的綠色草坪,溫暖的陽光,或許還有幾個孩子跑來跑去。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搖滾樂撞擊着鼓膜,人們的穿着暴露又千奇百怪,臨時搭建的舞台上時不時有人蹦上去一展歌喉。
要不是提前知曉,巴裡會以為自己參加的是某個變裝派對,而非某人的訂婚派對。
“……我猜這一定是你的主意。”巴裡肯定地對哈特利說,用手中的啤酒瓶碰了碰哈特利盛滿威士忌的玻璃杯。
哈特利撩了撩自己的長發,舉手投足間透出一種别樣的潇灑。
“很遺憾我們沒有設置有獎競猜環節,不然你能拿頭獎,巴裡。”
他玩笑道。
賓客大多都是哈特利在樂團的同事,這幫人白天穿着整齊的西裝禮服在高雅的音樂大廳拉琴演奏,到了晚上,便如同脫下人皮的野獸,肆意放縱起來。
“樂團的演出壓力很大。”哈特利聳聳肩,“正好有個機會大家能湊在一起,我們一緻認為傳統的派對模式太無聊了,不如随意一點。今天派對的主題是解放天性。”
餘光掃過一個扮成狗在地上爬,還讓女友幫忙喂食的男人,巴裡連忙轉過頭。
他苦笑道:“辛格沒有意見嗎?我是說,以他那麼正經的性格,很難想象他會接受……這個。”
他擡起手向周圍比劃示意。
“大衛?正經?”哈特利舉起酒杯,藏起臉上微妙又古怪的笑容,“這麼說吧,親愛的。你要知道,大衛可是找了一個前無賴幫成員當男朋友——我還以為你對他的真實性格已經有所了解了呢。”
“……有道理。”巴裡被說服了。
“——比起關心我們的感情生活,不如聊聊你自己。”哈特利抿了一口酒,“巴裡,如果冒犯到你我很抱歉,我知道有些人不願意聊這個——但我真的很好奇,你是因為在前一段感情中受了嚴重情傷,所以才突然轉變了性向嗎?”
“我……抱歉,什麼?”巴裡目瞪口呆,疑心自己聽錯了,什麼叫轉變了性向?
“呃,所以你和哈維爾不是?你懂的。”這下輪到哈特利尴尬了,“我看你們一起去看房子,還以為你們準備同居了。”
巴裡哭笑不得地解釋:“哈維爾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新室友。中城的房租可是很高昂的,我自己負擔一間位置優良的公寓太吃力了,所以邀請了哈維爾和我一起合租。”
“而且哈維爾和我都不是gay,你想多了。”
他補充道。
“鑒于你過去的多段感情經曆,巴裡,你或許不是。但哈維爾一定是。”哈特利笃定地說,“我對同類可是非常敏感的。”
巴裡還沒來得及抗議哈特利話裡的“你或許不是同性戀”是什麼意思,就被他後半句驚到了。“……這個玩笑可不好笑,哈特利。”巴裡沉聲道。
“我也沒在開玩笑。”哈特利嗔怪地看着巴裡。
“所以哈維爾真的是……”巴裡還是有點難以置信。
哈特利從巴裡的反應中嗅出了一點特别的味道。他抱着胳膊,好整以暇道:“你好像很不願意相信哈維爾是同性戀。我能問一下為什麼嗎?”
“我不是歧視同性戀,哈特利,你知道的,但是我想象不出來哈維爾會和另一個男人……”巴裡皺眉,他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我不知道,感覺就像是身邊熟悉的東西一下子變了另外的模樣,而你告訴我那才是那樣東西本來的樣子……”
“——就像你得知了你新交的女朋友其實是有夫之婦?”哈特利插話道。
“非常爛的比喻,哈特利。”巴裡嫌棄地瞪了他一眼,“……不過是的,差不多就是那種感受吧。”他歎了口氣。
“有趣。”哈特利挑了挑眉,他指出來,“你應該知道,不管哈維爾喜不喜歡男人都和你沒關系,也不影響你們的之間的關系吧?”
巴裡灌了口啤酒——這個時候他覺出來神速力的壞處了,身體代謝太快的結果是他根本喝不醉,所以他不愛喝酒——他把酒瓶随手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我得和哈維爾談談。”
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