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巴裡趕緊把嘴裡的茶水咽下去,端正了坐姿。
“在麻瓜的文化中,一個人要是搬進了新家,是否應該請朋友來做客呢?”哈維爾認真地問,“哈特利之前和我說,讓咱們搬家之後千萬别忘了邀請他。”
哈特利。巴裡磨了磨牙,之前怎麼沒發現魔笛手這麼八卦。他敢發誓,哈特利絕不是真心想過來做客,而是特意來看他的笑話。
但這話不能直白地告訴哈維爾。
巴裡心裡不情願,但面上還是神情自若,“這種事因人而異,看你想不想請他來做客了。如果想,就請;如果不想,就不請。”
“哈特利的訂婚派對都邀請我了,禮尚往來,我們搬了新家,不回請他也說不過去,對不對?”哈維爾思索着說,“就是公寓裡空蕩蕩的,太簡陋了,沒辦法待客。”
巴裡環視一圈客廳,布置和諧又有序,整潔又大方,他并不覺得哪裡簡陋了。如果這也叫簡陋,那他自己的公寓是什麼?豬窩嗎。巴裡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後還是說:“都聽你的。”
哈維爾謙虛地表示他在裝飾房間上有一些粗淺的心得,在得到了巴裡的全力支持後,他放開了手腳,按照自己的心意對公寓進行了一番改造。
巴裡每天回家都能發現一點不同。
客廳原本有個裝飾性的壁爐,但不知道哈維爾用了什麼手段,他把那個假壁爐變成了真的——雖說有發生火災的隐患,但在外面吹了一天的冷風,回到家裡靠着溫暖的壁爐,享受着火焰輻射的溫度,也确實讓人感到非常惬意。
還有地闆。他們入住時發現地闆太過陳舊,無論如何清洗顔色都非常暗淡,但某天巴裡一回家,發現地闆好像打了一層蠟似的,在明亮的燈下閃閃發光。
再就是客廳裡的裝飾品。不知道哈維爾是從哪裡淘來的波西米亞挂毯,多彩的顔色和繁複的編制為屋内妝點了幾分複古的氣息,稀奇古怪的黃銅擺飾和綠色植物和諧地融合其中,又為增添了些許自然活潑的氛圍。
經過哈維爾的改造和布置,原先冷冰冰的現代化公寓已經變成了一個溫暖又舒适的如同動物巢穴般的存在。回到這裡,巴裡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仿佛變軟了,讓他隻想窩在沙發上,烤着溫暖的爐火,哪裡也不想去。
“……哇哦。”前來做客的哈特利在他們的公寓裡巡視一圈,有心想說什麼,但最後仍舊隻是發出了一聲感歎,“哇哦。”
“我懂。”巴裡理解地點點頭,他笑着說,“這裡現在完全是一個家的模樣了。”
說這句話時,他的眼裡閃爍着不一樣的光彩。
哈特利敏銳地發現了巴裡的态度和之前不一樣了。作為巴裡的朋友,他了解巴裡過去的經曆,知道“家”對他來說,是一個非常特别的存在。但他現在卻聽到巴裡把自己和哈維爾合租的公寓稱為“家”……
他喝了口茶——“英國人。”哈特利在心裡嘀咕——決定這回當一個稱職的朋友,不去嘲笑巴裡之前那句斬釘截鐵的“不是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