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皓如願見到了楚心悅,訴衷腸時被她不耐煩叫停,為了不被趕出去,将他的發現告訴她,楚心悅十分冷淡。
鄭勝抓到了,爹爹娘親之死果然與康王府有關。
可若無人裡應外合,爹爹娘親不可能那麼容易落入陷阱,她懷疑這個“裡應”是秦遠志。
雖無直接證據,但她有強烈的直覺。
至于秦文皓懷疑孟濟海身份,她早從陸雲口中知曉,并不意外。
兩人或有不共戴天之仇,她根本無法平靜面對他,可畢竟有從小一起長大情誼,隻能冷漠應對。
秦文皓一臉哀傷,恍恍惚惚走出振威镖局。
陸雲正好過來找楚心悅,警惕地盯着他離開。
陸雲做事爽快,想到什麼便直接對楚心悅說。
楚心悅瞪大雙眼,訝然道:“您說讓我招喻先生為婿?”
“不錯。”陸雲點頭,“這些日子看得出喻先生人品可靠,又有真本事,人還老實巴交,外面淨是些牛鬼蛇神,不如自己人安心。”
想起喻子非在她面前總是低垂着頭,十分恭順,楚心悅說不出反駁的話。
“不如找個好拿捏的人,最好武功還不如大小姐你。”陸雲勸道,“當初被康王府逼着放出招婿入贅之言,如今覆水難收,若不盡早定下來,恐怕又起風波。”
正所謂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康王府已然得罪,且有深仇大恨,武林中不少人也盯着振威镖局。
楚心悅明事理,并不排斥婚事,不确定問:“喻先生能答應嗎?”
在镖局做事可不比入镖局的門。
入了門便是入了江湖是非之地,再無回頭可能。
“大小姐貌美可人,性情又好,他怎會不願!”陸雲十分笃定,“我去問!看他敢不敢不答應。”
楚心悅扶額,“還是我來說吧。”
畢竟是自己親事,她不想霸王硬上弓。
楚心悅不知,她擔心自己霸王硬上弓的“弓”,此時正在安甯街,請董阿婆上門提親,兩人商議上門提親禮品。
董阿婆咧着嘴笑,一副“我早就看穿你這小子的心思”的樣子。
找不到喻子非,楚心悅隻好等他回來再說。
連綿不斷的小雨終于停了,天氣放晴。
楚心悅決定好好收拾爹爹娘親的遺物,這些時日,她一直不敢踏進爹爹娘親的房間。
她一直與爹爹娘親住在主院。
主院是個院中院,她住在西邊小院子,離爹爹娘親近又相互不打擾。
門“嘎吱”打開,這是出事後她第一次踏進爹爹書房。
書房裡有了一層薄薄的灰,踩在地上,留下腳印。
推開窗戶,陽光照進來,她恍惚間看見小時候爹爹在書案前教她寫字。
她沒耐心,坐在凳子上扭來扭去,爹爹扶着她的手,闆着臉想要訓斥她又舍不得訓斥,無奈歎氣。
娘親坐在一邊,笑盈盈看着自己和爹爹。
淚珠滑落,楚心悅下意識呼喚:“娘親,爹爹。”
無人應答。
燕子飛進,在屋檐盤旋,似在考慮此處是否合适築巢,是否合适成為歸宿。
撞倒架子上一飛燕造型擺設,急速落地。
楚心悅眼疾手快,傾身過去,一把握住,驚飛燕子。
看着手中飛燕泥塑,她想起她十五歲那年,發現爹爹書房擺上了這樣一件物什,追問爹爹。爹爹笑着說,這是件無價之寶,她左看右看,沒看出什麼特别,很快就不感興趣了。
吹開落灰,還是那個不起眼的東西。
忽然一頓,她摸到底部一個月牙記号,和她一直綁在發梢上的月牙镖大小形狀相同。
搖了搖泥塑,簌簌作響,裡面有東西。
沒找到打開的地方,楚心悅狠心摔碎。
一張紙條從中而出,她撿起來,紙張微微泛黃,墨迹清晰,是爹爹筆迹,上面寫着:
青龍客棧 大皇子月牙镖
楚心悅蹙眉,不知道爹爹寫的是什麼意思,摸了摸發梢處的月牙镖。
一枚雕刻精美的月牙镖,是爹爹送給自己的禮物,囑咐自己萬萬不可丢失。
用它打開藏有聖旨的盒子後,她以為是這枚月牙镖的全部用處。
至于什麼大皇子,不是早就死了嗎?這不是什麼秘密,大皇子十年前因悲傷過度死去。
可這個泥塑是三年前她爹爹擺上來的,爹爹不會連大皇子已經死了都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