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妹妹是不願意我和你同去麼?那你便去禀告父親吧。”
說完這話,顧玥便抱臂站着一旁,好整以暇的看着顧蘅。
顧蘅知道父親如今正在氣頭上,若是再冒犯他,還不知會有怎樣的結果,終究還是點了頭,任由顧玥跟在她身邊。
不多時,紫雲和秦嬷嬷就将顧蘅的東西收拾好了。
這些年,馥姨娘雖然受寵,但這縣令府終究還是被當家主母把持着的。
縣令少時貧困,多虧了長樂縣首富秦家的接濟,才有機會科考入仕。
後來,秦家嫡女秦柔便嫁給了他,兩人結為夫妻。
秦柔自小跋扈嬌蠻,嫁給顧家之後,自認秦家對顧長帆有知遇之恩,将整個後院把持的嚴嚴實實,沒有一個丫鬟敢爬主君的床,更不容許顧長帆納妾。
許是管束的越嚴,反而适得其反,終于在他們成婚的三年後,顧長帆竟從千春樓帶回來一名絕色女子,名喚沈馥,哪怕是頂着要和秦家鬧翻的威脅,他都一定要納她為妾。
後來,沈馥又收養了顧蘅,這母女兩在秦柔的眼中,猶如一根毒刺。
這些年,秦柔雖表面上并不和馥姨娘撕破臉皮,但私底下的苛責并不會少。
所以,時至今日,顧蘅和姨娘的房中,貴重的擺件都是很少的。
最終,顧蘅的目光放在了一枚瑩白的玉佩上。
這枚玉佩是羊脂玉的質地,散發着淡淡的光輝,一看就價值不菲,而在玉佩背面的隐蔽處,還刻着一個“蘅”字。
聽姨娘說,這是當時她撿到顧蘅的時候,便已經在那襁褓中的。
想到這些,顧蘅将它也收了起來,珍而重之的放在了身上。
*
趕在天色将黑前,幾人終于上了路。
顧蘅身體不适,一直昏昏欲睡的靠着馬車。
行到一處山坡時,忽然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整個馬車劇烈的颠簸了起來。
顧蘅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還來不及撐住身子,額頭先磕到了車廂上,很快便紅了。
紫雲見狀,連忙幫顧蘅捂住了傷口,憤憤不平的怒罵,“前面怎麼回事?馬車這樣颠簸,傷到我家小姐了!”
不多時,馬車夫便掀開了簾子,一臉歉意,“實在不好意思,二小姐,馬車現在壞了,一時半會怕是修不好了。”
“啊?修不好了,你們出發前沒有檢查過嗎?”
一時之間,車夫被紫雲怼的無話可說,隻好連連道歉。
一旁,秦嬷嬷擡頭看了看天,神色凝重。
“如今已經快入夜了,外頭又下着這樣大的雪,現下該怎麼辦?總不能一直在這凍着吧?”
就在這時,顧玥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既如此,那妹妹便和我一起同乘吧?”
聞言,顧蘅蹙了蹙眉,往後望去,隻見顧玥抱着個手爐,從後邊的馬車上走了下來。
一眼望去,便知她的馬車比顧蘅的好上幾百倍。
一方面,她本就是縣令府的嫡女,母家又是長樂縣數一數二的富豪,自幼吃穿用度都是一等一的好,如今她下了車,朝顧蘅這邊走來,饒是手上抱的那個暖爐,都夠尋常人家吃穿用度一年的了。
不知怎的,顧玥雖是好意,但顧蘅總覺得不對勁。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更何況,她們兩人的關系并沒有那麼好,這些年來,可謂說是争鋒相對也不為過。
見顧蘅一直不回話,顧玥主動走到了她身邊,牽起了她的手。
顧蘅心道不妙,下意識甩開了她。
“不用了吧,姐姐的馬車,我實在無福消受,我就在這等一會兒,讓馬車夫回去報信,重新派一輛來便好。”
見顧蘅拒絕了自己,顧玥眼中頓時閃過一絲陰骛,但又很快壓了下去。
她再接再厲,搭上了顧蘅的肩膀,将她往邊上帶了一些,“妹妹這是什麼話呢,一輛馬車而已,别說坐了,即便是送給你也無妨的。”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走到山坡的邊緣上,顧蘅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朝着山坡下望去,隻見這處竟然是一個斷崖,下面深不可測。
剛想往回退一些,就感覺身後一陣大力襲來。回頭的瞬間,便見到了顧玥那張猙獰扭曲的臉。
“既然你不想和我同乘,那就去死吧!”
顧蘅一陣失重,在要掉下懸崖的瞬間,抓住了山坡邊上的一棵草,死死掙紮。
見狀,顧玥蹲下身子,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這還不是怪你命不好?誰叫你和我處在同一個屋檐下呢?下輩子投胎,記得投好一點!”
看到這邊的場景,紫雲和秦嬷嬷大驚失色,想要沖過來救顧蘅,不料卻被那馬車夫給擋住了。
“兩位,這是小姐們的事情,你們就不要摻合了吧。”
聞言,紫雲急了,狠狠的踩了車夫一腳,想趁他愣神的間隙沖過去,不料下一秒便被狠狠推倒在地,痛的她根本爬不起來。
掙紮間,紫雲早已淚流滿面。
“大小姐,二小姐再怎麼說也是您的妹妹啊!您不能這樣!”
聽見紫雲聲嘶力竭的叫喊,顧蘅忽然有些鼻酸,而顧玥眼中的厭惡之情更甚。
“不過區區一個丫鬟而已,你若真舍不得你家小姐,那就和她一起去死,我不攔你。”
緊接着,顧玥狠狠踩上了顧玥的手,逼她松開這唯一的救命稻草。
許是生死存亡之際,顧蘅竟爆發出了無盡的力量,順着懸崖邊爬了上來,還順勢推倒了顧玥。
掙紮間,她抓住了顧玥的衣服,哪怕今天要死,她也要多拉一個人來墊背!
顧玥被她這一推激怒,更是用力和她纏打了起來。
慌忙間,顧蘅抓住了顧玥的衣服,想拖住她同歸于盡,不料衣服禁不住這般的撕扯,“嘩啦”一聲,便斷裂開來。
看着顧蘅發狠的神色,顧玥心頭一跳。
今天若不能除了這個賤人,怕是後患無窮。
見顧蘅失了力,往後滾了幾步,顧玥立馬上前狠狠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