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主座上的老夫人,涕泗橫流的告起狀來,“母親,你看他!兒子竟然被一個小輩如此欺辱,兒子還有何顔面啊!”
事情發展到如此境地,老夫人心中早就不爽了,将手邊的茶盞往大房的位置上狠狠一砸,便開口怒罵,“阿野,你看看你!多麼混賬,竟敢辱罵長輩,成何體統!”
茶盞正好摔在權蘅面前,清脆的一聲巨響後,便碎成了數瓣。
權蘅雖被驚吓到了,卻一步也沒有後退,擡起頭來,堂堂正正的挺直脊背。
這一幕,讓權襄臉色微變。
本以為這個權蘅,這些年都長于偏遠鄉野,肯定滿身的小家子氣,吓一吓便會痛哭流涕,不成想,竟然這樣沉得住氣。
事到如今,阿徵的臉色已十分難看。
今日是阿蘅第一天回府,沒成想,這權府和顧府也沒什麼不同。
暗藏禍心之輩,比比皆是。
他起身後,來到阿蘅的位置上,将她緊緊的護在了身後,低聲道:“别怕,若是這權府也容不下我們,我們離開這裡,也能自尋出路。”
聽到這話,權蘅感到鼻尖一酸。
這些年,她雖也很愛馥姨娘,可是沒有一個孩子,會不想念自己的親生父母。
她也想有家人的疼愛,不再是孤身一人。
哪怕是在回府路上的那一個月,她也曾時常設想回到侯府後到日子。
卻沒想到,一來就被人這樣欺辱。
權蘅眼睛一紅,便掉下淚來,伸手擦了擦,一臉倔強的開口,“祖母,兄長,既然侯府的大家都瞧不上我,容不下我,那我離開便是!”
聽到這話,一旁的權野震驚無比,心中産生了強烈的不安。
他才尋回這個妹妹半天而已,她便又要離開他?
這些年,他沒有一天不在自責。
當初蘅兒的乳母為了錢偷走了蘅兒,勒索侯府,卻在侯府追她的時候慌不擇路,抱着孩子跳下了懸崖。
從此,蘅兒便消失了十四年。
那日中午,他本是想要去妹妹房中看她的,卻因為貪玩遲了時辰,等到了的時候,房中早就沒人了。
他無數次在想,若不是因為他的失職,也許妹妹就不會丢。
可現在妹妹回來了,卻又在他眼皮子底下受辱,他如何能忍?
大步走到大廳中央,權野目中毫無怯意,憤懑的開口,“祖母,今日之事,本就是三房的四妹妹挑釁在先,蘅兒是我的親生妹妹,還容不得她一個外人來說三道四,孫女今日懇請祖母懲罰四妹妹,并讓她給蘅兒道歉!”
聽到這話,老夫人被氣的一個仰倒,一旁的權襄更是怒火沖天。
“大哥!你有完沒完,我給你道了歉,已經夠給你面子了,你還要我給權蘅這個鄉下來的土包子道歉,她也配?!要我說,她能回到侯府都已經很了不得了,難道還想騎到我頭上不成?”
就在這時,大門忽然開了,衆人朝來人看去,隻見權明豪和趙傾蓉走了下來,俱是一臉的怒容。
權蕊站在他們身後,一臉的惴惴不安。
方才他們一來,就聽到廳内已經吵起來了,此刻一看,蘅兒的面前碎了一個茶盞,碎片險些就要割到她的鞋子了。
而她現在眼尾泛紅,卻強忍着沒哭,一看就受了天大的委屈。
趙傾蓉從小到大何時受過這樣的氣,女兒丢了十幾年,一回來,竟然被三房那些雜碎欺負。
欺辱阿蘅,就是她!
趙傾蓉深吸一口氣,快步走到三房的面前,擡起手,重重給了權襄一個巴掌,打的她發髻都歪了。
見狀,權襄心中驚懼無比,直接跪了下來,“郡主嬸嬸,襄兒知錯了!”
一旁二房三房的人見狀,也統統朝她行禮,甚至不敢擡頭看她。
這些年,趙傾蓉以昭仁郡主之尊嫁到侯府,性子一貫溫和,從沒和人紅過臉。
這一瞬間,他們都想起來了,她可是長公主的幼女,自幼便受盡寵愛,在她的少女時期,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連永王的世子都敢打,哪怕鬧到禦前也絕不後退!
此刻,趙傾蓉沒有回話,隻是輕柔地擡起權襄的下巴,聲音低沉地訓斥,“襄兒,你爹娘把你慣壞了,竟把你養成了如今這般驕縱的性子。”
随後,她松了手,狠狠給了權襄一巴掌,打的她跌倒在地,卻不敢生出絲毫反抗之心。
“可是……你似乎沒有認清現狀啊,你算什麼東西,連我的女兒都敢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