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今天發生的一切,權明豪站起身來,面向權蕊,“蕊兒,今天這事,雖然你也是無意的,但的确因你而起,現在我就罰你一個月的月銀,禁足府中三日,可有異議?”
聽到這話,權蕊“咚”的一聲就跪了下來,委屈極了,“爹,您不能這樣,這事真的不怪我啊!就連您和娘都不知道姐姐的禁忌,我才和她見面幾天,我如何能知啊?”
一旁的趙傾蓉見狀,拉住了權明豪的衣袖,沖他搖了搖頭,“明豪,蕊兒也是無意的,今天這事,咱們罵她幾句便已經足夠了,何苦要這樣罰她?”
權明豪一向是對妻子百依百順的,可是此刻,他看着床上虛弱的女兒,心中的憤怒讓他無法做到将此事輕松揭過。
“罰?這算什麼罰?她從小錦衣玉食,不過一個月的月銀而已,對她來說那都算是九牛一毛!至于禁閉的事情,我隻是讓她禁足于自己的朝霞閣内而已,又沒有讓她跪祠堂,這罰哪裡算重?”
一旁的權蕊早已泣不成聲,此刻哭都打嗝了,“爹……女兒答應了悅兒表妹,明日要去她府上赴宴的,您讓我禁足了,我便要失約了,這怎麼能行?”
聽到這話,權明豪更怒了。
“你姐姐都病成這樣了,你還想明日去赴宴?你還有沒有良心!”
趙傾蓉心知丈夫這是真的動怒了,連忙對權蕊使眼色。
但權蕊此刻隻沉浸在自己受罰的委屈之中,根本看不到旁的一切,隻嚎啕大哭着。
權野感到無端的心煩。
這個妹妹,他打小就不喜歡,任性驕縱,一惹就哭,偏偏娘覺得她長得像蘅兒妹妹,一股腦的補償她,将她縱的越來越過分,也越來越自私。
聽到她的哭聲,權野暴躁無比,一拳錘在了牆壁上,怒斥道:“夠了,别哭了!真正受傷的是蘅兒,她還現在生死未蔔,她還沒哭,你倒哭的這麼起勁,也不怕吵到她!”
權蘅這話語氣極重,權蕊被吓得收了哭聲,跪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從小就怵這個大哥,更甚于害怕父親,此刻是真的怕了。
看着眼前這一幕,權明豪忽然覺得十分頭痛。
“行了,今天這事就這樣說定了,蘅兒是我的親生女兒,見她受難,我恨不得以身替之!今天這事,若不做個表率,日後府中上下難免有樣學樣,怠慢蘅兒,這種事,我決不允許發生!”
說完這話,他便大步流星的出了門。
權野緊随其後,一并離開了。
趙傾蓉連忙抱住了癱軟在地的權蕊,輕聲安慰,“好了好了,蕊兒别哭了,不過是禁足三天而已,你表妹那邊,娘去給她說,如今開春了,這種宴會多的是,少參加一兩場,不妨事的。”
權蕊吸了吸鼻子,委屈的鑽進了趙傾蓉的懷中,聲音悶悶的,“娘,如今父親和哥哥已然是厭棄我了,您不會也不要我了吧?”
這些年,趙傾蓉是真心實意把權蕊當自己親生女兒一樣疼的。
知道她心思敏感,從小到大,一句重話都沒有說過她。
像今日這般的情形,權蕊更是沒有受過。
趙傾蓉知道她委屈了,輕輕的拍着她的背發誓,“娘不會不要你的,蕊兒乖啊,今天你也累了,就讓梅香嬷嬷帶着你先回院子吧。”
權蕊點了點頭,起身後跟着梅香走了,直到再也看不見她的身影,這才收回了眼神。
可下一秒,趙傾蓉卻忽然感覺有些如芒在背,似乎有誰正在盯着她。
一扭頭,就見阿徵正抱臂倚靠在門邊上,一雙眼睛冷漠地掃了過來。
她剛想出聲叫他,就見阿徵直接轉身走了,隻留給她一個背影。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可趙傾蓉還是能感覺到,他是在責怪她。
可她心中,此刻也跟油烹一樣。
一邊是失散多年,多有愧疚的親生女兒,另一邊,是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
讓任何一邊感受到委屈,都是她不想看見的。
頹然的坐回了權蘅的床邊,她伸出手,替阿蘅撫平了眉心皺起的弧度。
如果可以,她也想這兩個孩子能和諧相處。
她看得出來,蘅兒許多時候并不想和蕊兒計較,是個大度的孩子。
可蕊兒那個孩子,卻是如此的不懂事。
隻是事已至此,她又該怎麼辦呢?
趙傾蓉在權蘅的屋裡呆到了半夜,直到看見紫雲伺候着蘅兒喝下了藥,這才離開。
今晚的明月軒,一直籠罩在沉悶的氣息之中,就連丫鬟們臉上也都沒有一絲的笑意。
待趙傾蓉走後,阿徵再次從窗口處翻進了屋子,走到了阿蘅的床邊。
他低下頭,眼神缱绻而擔憂的看向她。
最終俯下身子,在她的眉心處輕輕落下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