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臻仍舊住在之前的房中,雖然簡陋,但勝在清靜。
她将方才小沛替她從尚食局拿回來的糕點拆開,一字一句讀完後,擰緊了眉。
越鶴回府之後隻敢夜潛進越司徒的書房,可越司徒私藏的寶物衆多,他找了一夜也沒能找到錦盒,或者說,找了一夜不知道是哪個錦盒。
淵眠之前也想辦法進了書房一次,同樣一無所獲。最大的問題便是她們都從未見過周國國印,華臻所知道的特征也隻來自皇甫大夫的口述。
期晚在信中寫道,華臻是唯一一個聽了皇甫大夫描述的人,或許隻有她才能找到。
意思是她要進一趟越府才行。
可她一離宮,會不會立馬便被商麟發現呢?
華臻把紙箋銷毀,敲門聲即刻響起。
是小沛的聲音。
“太子妃,殿下找您。”
華臻去了歸甯堂。
今日商麟一個人坐在歸甯堂中,空蕩的房讓華臻想起那天。
商麟并未擡頭,聲音淡淡傳過來,“聽聞你将雲菽郡主留了下來,還給了她側妃的名分。”
華臻道:“不是殿下說泰清宮由我作主麼?雲菽郡主纏的人又不是殿下,您當然不用費心處理了。”
“孤給你權力不是讓你給孤添堵。”商麟眉頭一挑,筆落在桌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殿下給我權力的意圖是什麼?”華臻一步一步走過去,“是不是為了榕夫人的性命?”
“閉嘴。”商麟打斷她。
可華臻兀自說下去,“若是為了保護榕夫人,那我的性命倒還算值錢,能換得一個為所欲為。”
眼見商麟似乎又要開口,華臻先一步湊到他眼前,語氣中裹滿了任性與傲慢,“殿下如若忍不住一把掐死我,可就白白浪費了之前的一切,與其洩憤,不如讓我死得其所吧。”
“我願意做你的棋子,殿下。”
“我也願意替你保護你想保護的人。”
華臻雙眼真摯,商麟能從她的眼睛裡看到自己。
這樣一雙含情脈脈的雙眼,卻讓他看出了淡漠。
可分明知道她在僞裝,他語氣還是忍不住破出一絲裂縫。
“你想要什麼?”
“我替您做事,您得給我最大的自由才行。”華臻輕啟唇,蠱惑意味濃重,“我永遠效忠于你。”
我永遠效忠于你。
商麟聽這句話怎麼聽怎麼像是——“你要永遠效忠于我。”
華臻直起身,随意在歸甯堂中走動起來。她停在那日她看見的書架前,輕擡右手,正要撫上去。
“别動孤的東西。”
華臻嘴角微笑,手頓在半空,意味深長地看了面前的書冊一眼,随後收回手。
“若殿下沒有别的事要說,我先回去了。關于雲菽郡主的事,我認為以殿下之力,不會束手無策,因此才敢應下來。”
她頓了頓,“除了雲菽郡主。有幾位大人也有意将自己家中的女眷送到泰清宮,說是哪怕無名無份也願意,我都一一應了。”
商麟聞言眼神剜向華臻,氣極甚至想笑。
“這是你的報複方式?”
“殿下犧牲的是我的性命安危,我報複您、犧牲您什麼了?”華臻無辜道。
商麟咬牙切齒,“可你别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
華臻眨眼,“的确是我分内之事啊。”
“滾。”
華臻笑着,“喏。”
剛走出去沒幾步,卻又被喝住。
“等等。”
華臻轉身,“殿下還有何事?”
“明日午後孤接見陳國使臣,晚間要攜家眷接待,你準備着。”
華臻想了想,“殿下說自己沒有太子妃不可嗎?”
商麟冷冷掃了她一眼,“你是要孤求你去?”
“不敢,那我這便去告知雲菽郡主一同準備。”
“周真!”商麟低喝,“不要挑戰孤的耐性。明日是陳國左相親臨,不能出半點差池。今日整個王城都知道孤有了太子妃,你以為他會不知?”
華臻眼睫微動,心口蓦地加快跳動。
公孫遊?他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