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也是宮女的時候,你也幫了我許多。”華臻拍了拍小沛的手掌,“你還會繼續幫我的,對吧?”
小沛止住動作。
華臻滿眼真摯。
--
期晚遠遠看見華臻走出宮門,她将身上的玄色披風圍緊,朝宮門口走去。
華臻腳步輕快跟上期晚。
大約行了二十步,期晚才回過身,“王姬。”
“淵眠他們已在越府外了。”
華臻捕捉到期晚的話,“他們?還有誰?”
期晚頓了頓,而後才道:“公孫大人,他今日出了宮便與奴婢通信了。本來他不讓奴婢告知王姬,可期晚不敢隐瞞。”
華臻道:“便不該讓苻笠知曉他的動向。”
期晚垂首,“王姬心善,不忍他們兄妹分别。”
華臻覺得這話好笑,她微微望天,“我何時心善過?”
是不忍他們兄妹分别,還是想用苻笠來牽制住他?她也漸漸分不清道不明了。
越府外。
公孫遊靠在牆邊假寐,淵眠輕撞了他的胳膊,他即刻睜眼往前望去。
今日他仍着淡紫色長衫,束發亦是用了紫玉。
原因無他,華臻素愛紫色。
他綻開笑顔,待華臻走近後才道:“王姬為何分毫都不詫異?是方才未看清我?”他看了眼天色,凝眉,“夜色還不晚,是眼疾又重了?”
華臻定定看他。
“昨日的事你還未跟我解釋。”
公孫遊咧嘴笑,含糊道:“最近腦子不好,不記事,隻記得當下要潛進越府偷東西。”
淵眠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做賊需得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麼?”
公孫遊一怔,讪笑:“這是我最尋常的衣衫了。”
“我陪王姬進去。”淵眠說。
“為何?我特意出宮便是為了此事,如今哪有不進的道理?”公孫遊看向華臻,“我換個衣服再陪你去。”
淵眠皺眉,“公孫大人,若我們被越司徒察覺,你的身份會很難辦——倘若暴露,王姬在陳國的線路全都會受阻。”
“公孫,”華臻開口,“我懂你的好意,隻是你現在最應當做的是辦完事便回陳國。”
公孫遊沉吟片刻,“那我跟期晚在此處接應?”
“好。”華臻沒再推阻。
早在許多年前她就知曉公孫遊的性子,不論如何都不會輕言放棄。
她将外衣脫下,露出一身夜行衣,轉頭跟淵眠道:“淵眠,我的雙眼現下尚還清晰,你的動作要快些。”
淵眠重重點頭,“奴婢上回已将路摸清楚,想來不會花費太多時間。”
公孫遊望着兩人的背影,想說一句小心些,最終還是未說出口。
期晚收好華臻帶的包袱,對公孫遊道:“大人放心,王姬能顧好自身。”
公孫遊收回思緒,勉強笑道:“苻笠可還好?”
期晚道:“王姬對她很好,大人不必憂心。”
公孫遊垂下眼睫,思緒萬千。
--
泰清宮正殿。
商麟艱難睜開雙眼,隻見眼前人影憧憧,耳邊喧鬧聲吵嚷得他太陽穴生疼。
阿沣上前,“殿下感覺可好些了?”
商麟沒開口,支起身子倚坐在床頭,“消息放出去了麼?”
阿沣道:“現下整個王宮都知曉了此事,王上和王後一刻鐘前剛來過,見殿下仍在昏迷後才離開。”
商麟眯着雙眸,眼神凝在一處,遲遲未開口。
阿沣不知商麟是否聽清自己的回話,隻好再喚了一聲:“殿下?”
“殿下可是還難受?要請醫士來看看?”
商麟搖頭,輕道:“孤昏迷了多久?”
“自晚膳過後便一直昏睡,至今應有快一個時辰了。”阿沣回道。
“除了王上和王後,還有誰來過?”商麟問。
阿沣思索片刻,終究還是說出一個名字:“雲菽郡主來過。”
阿沣以為商麟是想探究太子初蹤迹,即刻又道:“公子初一直在府中,并未進宮,連府門都未出。”
空氣靜默了許久。
良久,商麟緩緩開口。
“除此之外呢?”
阿沣緊抿唇,除此之外,還能有何人?
“除此之外,再沒有了。”
“她呢?”商麟說。
阿沣才反應過來商麟指的“她”是周真,他斟酌後才道:“太子妃酉時便出宮了。”
“去了何處?”商麟捂住心口,抑制住想要咳嗽的欲望。
阿沣眉頭一緊,“屬下……不知。”當時他忙着調度手下加強泰清宮戒備,又要忙于殿下的病情,實在分身乏術。
商麟盯緊阿沣,手邊的斷箭倏地砸落到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