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明恩緊咬牙齒:“不,是臣的錯,請王上饒過美人。”
“無關?”陳王哼了幾聲,“我看你們父女倒是配合得極好!”
“姜美人不若把您知道的都說出來。”公孫遊遊刃有餘,側臉看向姜玥。
姜玥翩然行到萬茹身側,半彎着腰去抓握她的手腕,萬茹瞪眼抗拒,片刻後卻還是敵不過姜玥手勁,姜玥把她手舉起給陳王看,“王上,您看萬美人指甲蓋裡的污泥。”
陳王起身過來,細細看過去,的确見到手心一側的指甲蓋中有黑灰色的痕迹,像是已留了許久洗不盡的,而她丹蔻塗得深,從手背這側看,半點看不出來。
“你常居宮中,從何接觸泥土?還是說,你次次省親,是去莊子裡勞作了?”陳王臉色暗下。
姜玥随之開口,語中裹滿諷意:“上回嫔妾去了一趟萬美人宮中,王上猜嫔妾發現了什麼?”
“勿要廢話。”陳王眼神淩厲。
姜玥瞥了父女二人一眼,“萬美人寝房内有個暗室,平日她不陪侍王上時,便偷偷在暗室中掘地道呢。”
此言一出,衆人皆是駭然。
萬茹平靜地癱坐下去,任憑萬明恩在一旁诘問:“你做什麼要掘這東西?”
姜玥言:“每月出一次宮還不夠,萬美人是想日日出宮麼?至于出去做什麼,嫔妾就不得而知了。”
多半是為了跟她爹一起謀反呗,公孫遊早找出了萬明恩勾結邊關将領的證據,然後又來找她結盟暗中查探萬茹。偏生這萬茹說聰明也蠢笨,上回她偷偷去了一次,竟見她與幾個宮婢慌張從暗室出來,幾人滿手都是泥垢,器具也隻敢藏在身後。
這要挖多久才能挖到宮外?
簡直愚不可及。
萬明恩驟然對陳王道:“王上,左相所說的勾結謀反之事臣可以認下,可小女實在無辜,臣并不知她此舉為何,并非與臣串通。”
“請王上念及夫妻之恩饒她一命。”
“未做過的事,為何要認?”萬茹擲地有聲,忽地視線放在公孫遊身上,“呵,佞臣當道。”
公孫遊隻是笑笑,絲毫不惱。
“閉嘴!”陳王還欲言,在角落立了許久的華臻猛地開口。
“王上不若待美人說完。”
公孫遊不解望向華臻,這不是最好的結果麼?為何還要聽萬茹辯解?
他雖不知萬茹挖地道是為了什麼,可也不必要在意,左右萬家已無力回天。
萬茹凝向華臻,輕笑:“多謝。”
“父親一向忠君愛國,事事親力親為早生了銀發,這些,王上應當早知曉了。”萬茹垂眸,“今日左相的欲加之罪若放在平常定是無法奏效,隻是恰巧左相抓住了嫔妾的錯處,知曉父親的軟肋是我,一定會為我擔下罪責,這才謀劃了此事。”
“若我能解釋地道之事錯全在我,王上是不是能信父親并無謀反之意。”
靜默了許久。
“說說看。”陳王開口。
“王上不是早在抓那群人麼。”萬茹冷笑。
“萬茹!”萬明恩立即制止她,“不要再說了。”
萬茹這才明白過來,“父親早就知道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他先攬了下來。
陳王怪哼,手指摳進聖座扶手的縫隙。
那群人。
他眯起眼,似笑非笑:“你是說,在王城中宣揚衛王晉太後之治的那群人。”
“号召揭下面紗的那群人。”
“不錯。”萬茹歡欣地笑了。
她早想揭下,所以不計後果去做了。
姜玥身形一顫,似是不可置信。
萬茹平日裡生活奢靡、是個貪生怕死的鼠輩,怎麼會做這樣的事?
萬明恩深歎一口濁氣,這事他早查探到了苗頭,他送于保護她的暗衛,全都被她打發去做這些事了,他也暗中阻止了多次未果,或許早該料到這一日的。
“如何呢?王上信父親清白了嗎?”萬茹問。
陳王不怒反笑:“無論他清白與否,你不清白。”
“來人。”
“王上!”
呼叫之人不止萬明恩,華臻睨過去,隻見姜玥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王上,興許是嫔妾看錯了,我當日隻是虛虛瞧了一眼,并未看個真切。我與萬茹自幼不合,隻是想着或許此事能扳倒她,這才大着膽子行污蔑之事。”姜玥磕了個頭,“請王上明察,确定了再降罪也不遲。”
陳王看都未看她。
“替她求情的,同她一起死。”
柔而堅定的聲音陡然傳來。
“若是我求呢?”
公孫遊攥緊雙拳,看向聲音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