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套,明明在現代人看來正常無比的穿搭,現在又被某“人”翻了出來,細細咀嚼、審視。
那雙白細的小腿,最終停在了他的身側。
少年的聲音似乎還帶着些細細的喘,臉上帶着淡淡的薄紅,但看着還在原地安安靜靜等着自己的人,他漂亮的眼睛切實地彎了彎。
“給,喝點水吧,今天真的好熱啊……”淺淺的尾音拉長在熱燙的空氣中,抱怨的語氣中帶着顯而易見的熟稔。
但随後少年就開始有些不懷好意地輕笑着,把冰涼的飲料罐輕輕貼在了他的胳膊上。
剛從冰櫃裡拿出來的飲料還冒着水珠,格外沁人的溫度,比祂現在的皮膚還要冰涼一些。
而比冰飲更消暑一些的人物,慢慢消解了,某人心中的熱燥。
“……怎麼了?”
見晏聽燈不動,也不接自己手裡的東西,隻是目光頗為“陰沉”地看着自己的臉,盡管是一向舉止大方的夏斂,此時也有些躲閃。
“沒什麼。”向來習慣了随心所欲生活的惡鬼,并不會總是細究自己的行為與想法。
要知道本來想通知一聲再走的想法來已經是他作為“人類”,最後的禮貌了。
隻是這“最後的禮貌”很直接地,莫名絆住了祂自己腳步。
但是總之,祂現在還不想走……祂覺得自己似乎還能再待一會。
“咔吧”,易拉罐被單手拉開,淡淡的白霧從罐口彌散。
“是不是太無聊了?”夏斂說着,也曲起腿,在樹根處靠坐了下來。
肆意生長的野草是天然的地毯。
少年無意識地靠近,幾乎與他肩挨着肩。
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少年隐隐約約地發現,似乎離晏聽燈近的地方,總是會更涼快一點……
貪涼是本性,特别是在這種格外炎熱的時候。
“還好。”
畢竟祂隻用跟在少年身邊,他說什麼自己做什麼就好,根本不用費什麼心,甚至祂還能分心神,查看從前被自己放在周圍的黑霧,或者不動聲色地慢慢修複,自己的這副剛捏好的軀殼……
總歸就是在走神。
夏斂似乎讀懂了他的表情,笑了一下,說:“就是有點無聊的啊,感覺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說罷,他低頭開始翻看自己放在一旁的筆記。
“晚上不能照鏡子,不能剪指甲,嗯,這個以前我媽媽還跟我講過,不過被奶奶‘辟謠’了,說不過是以前晚上的燈光太暗,看不清東西。”
比較廣為流傳的怪談了,這也能算“民俗”嗎?
夏斂輕蹙了下眉,又往下翻了一頁。
本子被少年擺在了兩人之間,夏斂毛茸茸的腦袋也跟着靠了過來。
在收集時頻頻“走神”的惡鬼,在此刻倒是饒有興緻了起來。
“……半夜對着鏡子削蘋果,能看見死去的人?”少年一臉黑線,“這不是西方的怪談嗎。”
原諒這個普普通通的小村子,實在沒有什麼,稱得上是特殊的民俗活動,就算是有,在夏斂、姜承宣他們這一輩,幾乎已經銷聲匿迹了。
他們這些年輕人知道的也不多,而對于一些問題的尋根溯源,還是要詢問一些年齡比較大,村子裡的老人。
更何況那些比較重要的,聽起來比較可信的,都是由姜承宣記錄的,而其他的一些……亂七八糟的傳聞,夏斂主動把這些記在了自己的小本本上。
雖然大部分一聽都不靠譜,但夏斂此時還是單手撐着頭,跟另外一個人,一起審視起了自己的這份記錄。
“南莊村裡面向來不種槐樹,不能站在槐樹下往上看……”
隻是這個,夏斂不用怎麼細看,就覺得不靠譜。
感覺根本不是他們這的傳聞。
畢竟他們南莊村村口,可還有那麼一棵大槐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