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練習室,舞蹈老師已經就位,方柏嘉打了聲招呼,開始給衆人分發飲料。
除了給成員們的幾杯,剩下的都給了老師以及日常跟着他們拍攝剪輯物料的工作人員。
最後還多出來一份,他在走廊上找了個路過的人送了。
回到屋中,剛把自己那份插上吸管,站在旁邊照鏡子的江白樹“咦”了一聲,碰了碰他脖子後邊戴着的東西。
“你這裡是怎麼回事?”
一瞬間,方柏嘉幾乎是條件反射地頂開他的手臂,猛一下護住脖頸:“你幹什麼?”
江白樹手還停在半空中,一臉莫名:“……這話應該我問你,你反應這麼大幹什麼?你易感期結束了吧,怎麼還戴這玩意兒?”
忽然提高的音量引來不遠處正在交談的丞緒和湯晝恒的注意,兩個人都轉過頭來看着這邊。
方柏嘉的臉色倏地變得不大自然起來。
還能有為什麼。
他的腺體現在裡面有湯晝恒的櫻桃味信息素,外邊有一眼就能看出被人咬過的傷口,不采取措施的話就太明顯了。
想完全不被發現是不可能的,好在方柏嘉提前在腦海裡排練過說辭,搪塞着說:“我最近有點激素分泌紊亂,不貼的話味道太大了。”
聽清他們在說什麼,丞緒問:“去醫院看過沒有?”
“……還沒有,也不急。”方柏嘉哽了一下,感受到丞緒身邊那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半邊身子都像發了麻。
好詭異,這種當着另一個當事人的面瞎扯的感覺。
臉上有些發熱,他強迫自己不去看湯晝恒是什麼反應,佯作不經意地糊弄:“也不是什麼大事,過幾天再看吧。”
說完當即低頭,欲蓋彌彰地啜了一口拿鐵。
丞緒露出一臉不太贊同的表情,剛要說些什麼,最後一名成員陸翰音一路小跑着從門口竄進來:“抱歉抱歉,路上堵車了!”
不知有意無意,湯晝恒恰在這時救場似的拍了下手掌,示意大家到鏡子前集合:“人都到齊了,我們正式開始吧?”
話題很快揭過,方柏嘉也放松下來。
接下來一個星期,他們都泡在練習室裡練習這次新專主打歌的編舞。
這天中午快一點,一行人結束了上午的練習,一塊去公司食堂吃飯。
餐桌上聊到陸翰音昨夜剛剛打包東西搬回宿舍的事,事件主人公忍不住吐槽。
“……離太遠了,早上又堵車,坐車過來要好久。我就是磨蹭,前兩天就想搬,一直沒收拾完。”
陸翰音是他們組合年齡最小的,和倒數第二的杭澤宇一樣還在上大學,趕上去年團體空窗期,他倆都在學校附近租了房。
杭澤宇練習第一天就回宿舍住了,聞言嗤笑一聲:“誰讓你懶。對了哥,你不搬回來住嗎?”
後邊這句是問斜對角的湯晝恒的。
現在組合六個人裡,就剩下他一個還沒歸隊。
陸翰音一聽也來了精神:“就是,他們宿舍人早就齊了,我們呢?哥,你也把你那幾隻貓帶回來給我和方柏嘉瞧瞧呗。”
聽見自己和另一個人的名字被一同提起,湯晝恒舉着筷子的手頓了頓。
視線不經意朝方柏嘉的方向分去一瞬,想想才笑道:“你也知道是‘幾隻貓’,上個月才跟我從劇組那邊坐車回來,運來運去的有點麻煩。再說吧。”
方柏嘉就在旁邊聽着這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也不說話。
扒拉了幾下減脂餐,實在沒有胃口,把筷子放下了。
輕輕的“啪”的一聲,再度引來還沒收回目光的湯晝恒的注意。
隔着中間一個人的距離,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杭澤宇聽到響動也轉過頭,看到他餐盒裡還剩一大半東西,誇張地挑眉:“你就吃這麼點?”
方柏嘉“嗯”一聲。
“看你這兩天都沒什麼精神,怎麼了?”
湯晝恒的聲音突然響起,吓了方柏嘉一跳。
他定了定神,遲疑一下,說:“肚子有點不舒服。”
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他突然開始小腹隐痛,身上的疲憊感也加重了,跳一會舞就累得不行,腰椎也跟着酸。
要說多疼也算不上,就是很煩人。
因為不算嚴重,他也沒怎麼當回事,今早吃了片止疼藥就來了公司,本來上午都沒什麼感覺了,剛才卻又冷不丁抽疼起來。
“是昨晚吃壞東西了,還是着涼?”丞緒跟着問。
方柏嘉搖搖頭:“不知道。反正一會也過去了,沒事。”
前一天晚上也出現過類似情況,當時他隻難受了一陣,方柏嘉理所當然地覺得這次也一樣。
他收拾了下餐盒,一個人提前回了練習室,打算在角落裡的沙發上休息一會兒。
這沙發平時用來放成員們的随身物品,好幾個人的挎包和脫下來的衣物都扔在上面。
方柏嘉将它們拿起來堆在一旁。拎起其中一件時,他一眼就認出來,這是湯晝恒今天穿來的那件衛衣外套。
“……”
方柏嘉緩慢地眨了眨眼。
有點想……
不你不想。
他嚴正地叱責了自己。
随即把衣服放下,坐到沙發左邊的空位上,開了一局遊戲。
二十分鐘後,遊戲結束。
方柏嘉忍不住再次擡起視線,悄悄看向沙發另一邊的灰色外套。
回過頭,再轉頭。
再回過頭,再再轉頭。
無形的力量始終在拉扯着他,一番天人交戰後,方柏嘉終于還是沒有克制住沖動,把那件衣服拿到手裡,低下頭,小心翼翼地聞了聞。
這完全是由生/理本能主宰的行為,就像方柏嘉那天想讓湯晝恒咬他一樣,在真正做出這個舉動之前,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直到熟悉的櫻桃香氣湧入鼻腔,方柏嘉下意識地深吸一口。
……這才突然意識到,他在找尋的是湯晝恒的信息素。
方柏嘉感覺自己像變态,但是又忍不住。
覺得氣味太淡,把衣服翻到裡面,試圖獲取更多來自那人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