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消息和前面其他幾條相隔足有二十分鐘，可見湯晝恒也反複琢磨了良久。

方柏嘉的第一反應是：什麼意思，陰陽怪氣？

對方該不會是在暗諷他不花錢純白嫖吧。

可仔細品味一下，又不像是在要錢。

對方最後那兩句話太意味深長，方柏嘉看不出他是在責備還是揶揄。

其他幾條信息則像是随處可見的日常談話，讓人根本察覺不到對方的态度。

總體來說，都很模棱兩可。

方柏嘉現在就是一個拔劍四顧心茫然的狀态。

他昨晚都那樣老公長老公短地挂在對方身上撒嬌了，湯晝恒就算再遲鈍，也該察覺出自己喜歡他了吧。

那對方現在這個反應是怎麼回事？

他一個大男人被調戲了一整晚，第二天起來還要發消息關心方柏嘉身體，卻對真正的問題避而不談，這對嗎？

如果說昨天處在易感期高峰的方柏嘉滿腦子隻有求歡，從而忽略了本有的情緒，那麼現在理智重回高地之後，方柏嘉就不得不重新審視起這件事來了。

清醒過來回憶，湯晝恒不論是在親他、安撫他，亦或者對他做别的事情的時候，都是有表現出過相當明顯的遲疑的。

雖然貼心，但是又不情不願。所有的事都是方柏嘉主動要求、軟磨硬泡，他被纏得沒辦法了才不得不磨磨蹭蹭做出回應。

相比起方柏嘉的熱烈情動，他的所作所為實在冷淡。

方柏嘉意識朦胧間委屈又羞恥，簡直快懷疑湯晝恒是故意的。

對方這樣算是什麼，因為對他屢屢挑釁、不服管教的行為不滿，所以有意耍他玩看他丢臉？

說實話挺不爽的。

而且那會兒方柏嘉中途還想反過來幫他，讓他也舒服一點來着，湯晝恒也不讓。

Alpha是可以對一個主動投懷送抱的人保持這麼高理智的嗎？

難道湯晝恒沒有需求，是個陽痿？

下一秒，方柏嘉又自己把這個念頭否定了。

雖然他偷襲中途就被抓包并制止了，但隔着布料感受到的質感和溫度不會出錯。

湯晝恒應該能立起來。而且還挺大的。

那他就是單純的不喜歡他。

想想也是。

方柏嘉無所不用其極地招惹了他一晚上，湯晝恒還能忍住不睡他，可見對方根本對他沒什麼興趣，小說裡寫的什麼一場意外翻雲覆雨意亂情迷更是瞎編。

那他就不懂了，湯晝恒既對他沒感覺，關系又不好，還要留下來照顧自己的動機是什麼？

不主動，但是也不拒絕。

方柏嘉不問，他也就裝不知道。

是在等他主動提及，自投羅網？

還是暗示自己隻是單純出于隊長的責任感禮貌友好、不帶感情地逢場作戲一下，菜都送上門來了就順便吃兩口，但是不負責也沒後續？

方柏嘉擰緊眉頭。

這個态度……

湯晝恒莫不是個渣男吧。

方柏嘉不是個喜歡誰就給誰戴上完美濾鏡的人，相反，凡事都喜歡做最壞的打算。

幹這行四年，圈裡各種八卦吃得多了，也知道某些人平時表面上看人模狗樣，背地裡私生活未必幹淨。

雖然不想承認，但在湯晝恒的眼裡，他似乎就是這麼個不斷在給對方添麻煩的形象，湯晝恒對他的觀感一定不怎麼樣。

得知表面上看起來總愛和自己作對的人其實是自己的深櫃，那個人會怎麼想？

暗中嘲笑自己，或者覺得很得意？

想到這裡，方柏嘉忍不住地有點焦慮和煩躁。

被人發現自己暗戀對方已經夠沒面子，更可怕的是他昨晚各種黏糊糊求草的樣子還被湯晝恒看在眼裡，湯晝恒還把他給婉拒了！

不行，這太傷自尊了。

方柏嘉一下子從床頭坐起來。

……得想辦法補救，絕對不能讓對方抓住自己的把柄。

他如臨大敵地盯着兩人的聊天界面，大腦開始飛速運轉。

湯晝恒既然沒有明說，或許也有一些其他因素作祟，讓他沒有十足确定的把握。

這時候方柏嘉一旦按捺不住開口詢問，就會處于下風。

相反，表現出自己毫不在意，甚至想要快點一筆帶過的樣子，說不定就能打消懷疑。

不，得比那個再強烈一點。

方柏嘉：【知道了，謝謝。】

【那個……昨天晚上認錯人了，抱歉。】

【就當沒發生過吧，這樣對你對我都好。】

天，我簡直是個天才。

這個理由，不僅完美地把他管湯晝恒叫了一晚上老公的因果關系給圓過去了，甚至還加了一層保險。

覺得我對你有意思？不好意思，我喜歡的另有他人。

至于是誰，就猜去吧你。

一般人應該也不會自大到追問這種事情。

嘴裡叼着的營養劑跟着見底，被他吸出“滋滋”聲。

方柏嘉反複把發出去的消息檢查了幾遍，自認為沒什麼破綻，下床扔了垃圾，又一頭栽倒回被窩。

此後的幾個小時都沒回應。

一直到晚上十點，湯晝恒才終于發來一條非常簡潔的：【…………】

方柏嘉又等了一會兒，對方始終沒有下文。

？

就沒了？

自己在那撓破頭糾結了快一下午，最後得來的就是一串省略号？

方柏嘉有種不真實感。

所以這是他的計劃成功了的意思嗎。

湯晝恒不回，方柏嘉也懶得在那裡繼續分析揣摩對方的想法。

算了，就這樣吧，能做的他都已經做了。

頭暈。

方柏嘉摸了摸額頭，才發現自己還發着輕微的易感熱。

湯晝恒的幫忙讓他捱過了昨天的巅峰熱潮，但畢竟沒有真做，起到的效果有限，方柏嘉接下來兩天還是在卧室裡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