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兵歪頭上下打量他,冷冷道:“你是個何人?”
沈淮書道:“我是這臭豆腐坊的老闆,王書書”
“王書書?正好。有人報官,說你的臭鹵是用腐爛的屍體熬制而成。在這件事未查明之前還請你跟我們到獄中走一趟”
不是,腐爛的屍體?這明明是我用苋菜根做的。
那官兵卻根本不打算聽他解釋,上前一步便要擒他,卻被一人踢倒在地。
陸千策怒道:“放開你的髒手,誰你也敢碰,是想死嗎?”
然而他這一動手,一發不可收。其他官兵也都一擁而上,大概有十幾人。将他們四人團團圍住,不管三七二十一便開打。
“一個賣臭豆腐的也敢如此嚣張,我們碰他怎麼了?我看想死的是你們”
“給我上,立刻下獄”
沈淮書從未想過身為攝政王,有朝一日還會受此待遇。隻得到處躲閃。
小皇帝也被圍在其中,被小陳護着。并未出聲。隻是臉色不是很好。
而圍觀的人中多半都吃過他沈淮書親手做的臭豆腐,此刻已然炸成了一鍋粥。
嘔聲一片,恨不得把腸子都嘔出來。罵聲一片,恨不得将他的八輩祖宗都一起罵了。更有甚者已經開始上手砸他擺在店前的攤位。
攤位沒多久便被砸得東倒西歪,直至完全散落。唯有禦賜牌匾無人敢動,孤零零地立在寒風之中。
“腐爛的屍體?王書書,你良心何在,這是要謀财害命嗎?那東西可是會吃死人的”
“天下第一神廚怎麼了?就可以這般欺騙我們老百姓。我說那東西怎麼那麼臭,竟然是,竟然是……嘔!”
“王書書,你簡直不是人!”
而事情鬧到這種地步已經不好收場了。
沈淮書想不明白究竟是誰要陷害他。臭豆腐剛開業時因奇怪的味道的确沒少得罪鄰裡鄰外,但他親自上門和解過,就連那天要來砸缸的人他也親自上門拜訪過,所以他們理應不會再來找自己的麻煩。
難不成是有人看他生意紅火眼紅?
這般思索着,場面一度混亂,沈淮書摔在東倒西歪的桌椅旁看向小皇帝。
他本以為小皇帝會憤怒。但顯然不是那麼回事。他目光平靜,眼中還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再看小陳,平時三兩下便可将人打趴下,此刻卻好似在跟那些官兵玩劃拳。
沈淮書無語了一會突然悟了。他覺得小皇帝或許是想去獄裡體驗一下新的生活。
這樣就好辦了。
沈淮書從地上灰頭土臉地爬起來突然大喊道:“住手!住手!我們都跟你們走”
不就是栽贓陷害嘛,隻要查明真相,他沈淮書還怕他們不成。況且這事若不查清,他的臭豆腐坊恐一輩子都要埋在污名裡,還怎麼賺錢。
他這一喊,所有的官兵都停了下來,面面相觑後将他們四人五花大綁後全部下了獄。
獄還是昨日的那個獄,四面都是鐵鏽與血腥味。隻是不同的是,昨日他是威風凜凜地來的,所有人都懼怕他。今日卻是灰頭土臉地被壓來得,所有人都想踩他們一腳。
論身份的重要性。
獄裡陰暗潮濕,還有着一股子臭味。更倒黴的是他們還被分到了死刑犯裡。要跟他們同吃同住。
小皇帝從未受過此待遇,翹着嘴委屈得不能再委屈了。
沈淮書與昨日被架在刑架上的那個死刑犯對視了幾秒,不由得感歎,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他找了一個幹淨的角落,鋪上稻草後彈了彈灰塵讓小皇帝坐下,他則坐到他身旁看着他一臉哀怨的樣子,小聲道:“是我連累你了,改日我補償回來。”
小皇帝道:“書書想怎麼補償?”
這話倒給沈淮書問住了。他除了會做飯,似乎也沒什麼本事。而小皇帝什麼也不缺,他還能補償什麼?
見他不答,魏少安微微勾起嘴角,小聲咬耳道:“不如書書以後都讓朕睡外面如何?”
沈淮書的臉突地就燒了起來,結結巴巴道:“行,聽你的吧!”
但好像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差點忘了。
沈淮書小聲道:“明日早朝可怎麼辦?”
小皇帝道:“就說朕想睡覺”
沈淮書:“……他們應當會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