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書點了點頭,跟着領頭的一路到了縣衙。被安頓在了一間客房裡,但許久也沒等來謝雲程。
沈淮書向院外張望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好像被監禁了。
正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慘叫。好似打闆子的聲音,還有微弱的喊冤聲。
沈淮書側耳去聽,不知何時大堂已經開始斷案了。隻不過聽這聲音顯然是又要屈打成招。
沈淮書也有些急了。心裡隐隐猜測出,此次必然是因為朱老頭的死,而那領頭的衙役趁此機會又在哪裡找的替死鬼。
他們找這麼多替死鬼,總不能是因為喜歡殺人吧!總有些别的目的。但不管是什麼目的這般殘害無辜,讓他碰到總不能不管不顧。
沈淮書緊握拳頭,早已忘了他最初的目的不過是賺錢跑路,而非躬身入局。
他不顧衙役的阻攔,開始往正堂闖。
有衙役出手阻攔道:“請禦史大人稍等,我們師爺在斷案,一會兒就過來見您”
“禦史大人莫要再往前了,我們師爺……”
“讓開!”沈淮書不知何時武功又好使了,本能地踢出兩腳,竟将攔路的人全部踹倒在地,然後身輕如燕地飄到了正堂。
謝雲程正坐在堂上冷着眼看着堂下被打得皮開肉綻的少年。他長得頗為圓潤,嘴角一顆痣帶出了幾分刁鑽。微扶着滾圓的肚子眼角處滿是譏諷。略一擡頭就看到了突然出現在他身旁的沈淮書。
沈淮書還是一襲綠色的袍子,看起來俨然一個俊俏的公子,但有些熟悉的眉眼卻讓他一下從堂上站了起來,驚道:“你……”
【這人的眉眼怎麼那麼像京都城裡的羅刹?畫像被我放哪裡來着】
我他娘的是你祖宗!
沈淮書盯着堂下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人,感覺自己從頭到腳都冷透了。
他咬了咬道:“本官監察禦史單文達。謝雲程,你審個案子磨唧唧的,讓本官好等。這人怎麼還不招?你手下人沒吃飯嗎?還不給我往死裡打!”
他說這話的時候目露兇色,好似一下子又跟某個人的性情對上了号。
一時間不光是謝雲程沒反應過來,就連堂下揮着刑杖的衙役們也被他端出的壓迫感逼迫得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單文達?他竟然不是來制止的】
【太爺不是說這位禦史初來乍到第一件事就是調查江浔的案子,還自掏腰包收留了三個乞丐。怎麼說也算是個清正廉明的官。可他這往死裡打究竟是什麼意思?】
【所以,這還打不打了?】
“一個毛頭小子,能翻出什麼天來”沈淮書瞪了瞪謝雲程,拿過書案上的供狀掃了一眼,來到堂下,蹲下身捏起了那少年的臉。
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整張臉卻被打得腫脹不堪,面容扭曲,幾乎分不出原本的樣貌。一雙不知大小的眼睛亦是隻能眯出兩條細小的縫來。
沈淮書捏了捏手裡的汗,将供狀攤在他的眼前,指着一處道:“你叫李生?吉祥酒樓的夥計?”
在來時的路上,沈淮書也沒閑着,自少耳朵一直是立着的。聽那些衙役們在心裡嘀咕。說這少年應該是在酒樓得罪了什麼人,那人便找到了官府。剛好朱老頭死的事還無人嫁禍。這不,剛好讓這少年背鍋。
這還真是明目張膽的構陷。真是活久見了。
見眼前的少年瞪着自己,目光兇狠,似乎要跟自己拼命。沈淮書又抖了抖手中的供狀壓低了聲音道:“現在你隻有一條路可以走。把它簽了認罪伏法,本大人或許還可以讓人照看一下你家中老母,不然她怕是隻能陪你一起死了”
果然,這種抓人軟肋的威脅屢試不爽。原本還很有骨氣的李生,立時軟了下來。伸手拽住沈淮書的衣擺,帶着哀求道:“求求你,别動她。她年歲大了,受不住的”
沈淮書表現得十分嫌棄,立時有衙役上前掰開李生的手,怒道:“弄髒了禦史大人的衣服,你賠得起嗎?”
李生面色煞白,唇上已無血色,還想說什麼,沈淮書已将供狀扔到了他的臉上,起身道:“讓他趕快簽了。你們縣令答應給本官辦的接風宴馬上就要開始了。本官到現在還未吃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