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臨風說,“現在的門主不是她。你不知道嗎?”
“什麼?”顧渟臉上的吃驚不似作假,“那是誰?”
臨風:“唐額。當時那些傳聞鬧得沸沸揚揚,何之惕面臨的争議不少,或許也是因為這個沒能繼任門主之位。後來門内長老商議,讓她屈居二門主,而門主則是唐額。”
“誰?!”顧渟眼裡劃過一絲嘲弄,“你說是誰?唐額?他!哈哈哈哈哈……”
“唐額怎麼了?”臨風說,“你方才就說,傳聞可能是他編的?若是他編來把何之惕拉下門主之位,那也不足為怪。”
“不是、不是。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顧渟笑了好一陣,才堪堪止住,笑眼彎彎地看着臨風,“你先前是不是說,黃舀修為了得?讓我看看,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臨風凝神,屏住了呼吸。
她預感到顧渟接下來說的,會是她一直以來,都非常想要知道的事情。
“你為什麼覺得他修為了得?因為你以為,他當年以一己之力殺了老門主和林之溶嗎?”顧渟聲音漸沉,“可當時在場的,并不止有我們四個啊。”
臨風語氣難得急切:“還有誰?”
“還有——”
顧渟的聲音停在了這裡,尾音飄散到了虛空當中。
臨風眼前的視線突然變得模糊,周遭的空氣仿佛被出奇的大風吹得扭曲。
她沒有眨眼,但是眼前顧渟近在咫尺的臉突然消失了,不知去了何處,而無形而扭曲的巨刃似乎已經穿透她自己的衣物,貼上了她的肌膚。
她的視線裡天旋地轉,在一片漆黑過後,她的視野裡重新湧入了亮光。
……
她看到顧渟倒在了離她十步之外的地方。
顧渟的眼睛還睜着,但那張滿是驚詫恐懼的臉卻永遠凝固在了這一刻。
鮮血混雜着不明的黑紅東西,争先恐後地從她的嘴裡溢了出來,一根兩虎口粗的冰錐刺穿她的腹部,将她釘在了破廟的爛牆根上。
臨風耳旁還萦繞着她方才喋喋不休的聲音,脖頸前仿佛還殘留着顧渟掐她時的幻痛——
但隻是瞬息之間,那些聲音、力度的主人,卻已經漸漸失溫,再無聲息。
臨風眼前的東西開始出現重影,但顧渟沾滿鮮血的臉卻始終揮之不去。
她的視野裡開始暈染上一大片一大片的血紅,仿佛顧渟的血流淌開來,将破牆、土地都染了個徹底……
“臨風……”
一陣一陣的耳鳴聲中,有一個聲音在焦急地叫她。
“臨風?”
她好像産生幻覺了。
“臨風!”
臨風的視野暗了下去。
她覺得自己大概是陷入了暈厥,否則為什麼眼睛明明還幹澀地睜着,卻突然隻剩一片漆黑、不能視物了?
“臨風。”
那個聲音還在叫她的名字。
随即,臨風敏感的睫毛好像戳到了什麼東西,眼睛下意識地被迫閉上。
緊跟着,柔軟而溫熱的掌心牢牢地貼了上來,隔着薄薄的眼皮,覆上了她幹澀的眼。
那股熱意像是有什麼魔力一般,讓臨風耳畔的尖銳鳴聲漸漸地散去了,她的意識緩慢回籠,而那個一直呼喚她的聲音也逐漸變得清明。
“……别看了。”
“轉過來。”
“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