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兩系雙修的事,雖說不是什麼‘知道就要被滅口’的絕密,但不能到處宣揚,也是巫門上層的共識,甚至連大部分巫都不知道。”明熹說,“你的意思是,因為要幫你開門,我就活該暴露這個秘密?”
臨風把唇抿成一條直線,是一個“心虛噤聲”的表情,臉頰也因為這個動作微微鼓了起來。
明熹一時無言,兀自撇過頭,不想看她那副表情,目光落在了法術門上。
臨風安靜了一會,說:“那……”
“等等。”明熹上前兩步,低頭看向門上法術凝成的鎖孔,“這門——好像沒關嚴實。”
“怎會?”臨風也湊上去,眼神卻沒在鎖上,而是心不在焉地盯着明熹的側臉,“這可是法術門,哪有沒關嚴實的說法?”
明熹直起身,差點和臨風的臉撞在一起:
“你……你往旁邊站一點。我是說,這門好像合不上了。”
臨風繼續問:“這不是法術門嗎?”
“我是說——你到底有沒有在認真聽我說話?”明熹無奈,“意思是,這門上的術法壞了,而且暫時沒人來修,現在不需要解就能進。進不進?要進就快點。”
兩人靜悄悄地潛入門内,腳步聲盡管已經放到最小,但在祠堂的一片寂靜中,仍然顯得極有存在感。
明熹一邊走,一邊忍不住四處打量,用氣音說:“這裡,是一批最顯貴的人的神位安置處吧?”
“嗯,”臨風說,“曆代門主、長老,或者其他顯貴。”
人在靜谧的環境裡呆着,說話做事也跟着慢下來。
明熹是頭一次來這種仙門的隐秘地方,視線慢慢地劃過兩側懸浮的神主牌位。
“那處——”明熹忍不住駐足,“诶,等等。”
臨風已經走遠了好幾步:“嗯?”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明熹小聲問,“那是你的母親嗎?”
臨風這才慢慢倒回來,盯着明熹面前的那塊牌位,定定看着:“嗯。”
牌上刻着“林之溶”三字,懸浮在一副水晶棺上,上下地在空中緩緩浮動着。
臨風收回目光,側頭一看明熹,挑了下眉:
“你做什麼?”
“……别打斷我,”明熹說,“我祭拜一下。”
臨風動作誇張地往旁邊撤了一大步,乖乖把兩手交握、垂在身前:“請。”
明熹:“……”
明熹微微正色,閉上眼,手裡捏了一個祭拜術,拱手拜了三拜。
祭拜術燃起一縷清煙,緩緩地旋繞而上,在空中四下散開,絲絲縷縷地融入水晶棺上缭繞的霧氣。
臨風真的在她祭拜時保持了安靜,待到她終于直起身、睜開眼時,才再度開口:“怎麼說呢?是不是和我相處久了的緣故,哪怕是做壞事的中途,你也能如此不緊不慢了?”
“那怎麼了?”明熹厚臉答道,“幹壞事還急這一刻?”
臨風轉身欲走。
明熹跟上去:“你不祭拜嗎?”
“不用,平時我沒少偷偷來。”臨風說,“再者,她見到你拜了就行了。”
“……”
明熹直覺這話有些怪怪的,但真要較真,又讓人挑不出錯。
臨風帶路,在各院間穿梭,跨了十幾條廊,終于走到了一處角落。
明熹:“在這裡面?”
“我隐約聽到他們說,顧渟就是被安放在這裡。”臨風推門進去。
說是門,但如仙門大多數的院落一樣,極沉的雙開門闆其實更像虛設,進去後都是如同花園庭院一般的布置,門裡門外并無差别。
隻是較之她們方才路過的其他院落,此處更像是一個廢棄的、堆放雜物的院子,想必仙門也正是因為這個,才将此地選作了臨時安放顧渟的地方——
其他院落太過華麗、正式,且安置有其他有功在身、或者至少無功無過的仙門中人,顧渟一個數條重罪并犯、被直接處置的有過神女,放在哪一處都不太合适。
除了顧渟外,此地大概還臨時安置了一些其他還未正式設立神主的仙。
臨風從離門最近的開始,一個一個地查看那些水晶棺。
明熹則從另一側,和她一左一右地分開查看。
然而,明熹走遍了自己那一側,也沒有找到顧渟。
臨風那邊也基本查完了。
明熹言簡意赅道:“怎麼樣?”
臨風臉上罕見地露出一些困惑的神情,搖了搖頭。
明熹:“難道消息有誤,不在這裡?”
“不應該啊,”臨風思索道,“依照仙門的習慣,一定會安放在這裡。難道我們來晚一步,她已經被帶走處理了?”
“其實我還有一個不太妙的猜想。”明熹說,“剛才你有沒有看到,我找的那側,有一副空棺?”
“……我看到了。”臨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