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風把花粘到窗框上,又朝窗外伸手,撥弄了一番,揪了一朵淡粉色的。
動作之粗暴,把那株薔薇吓得都抖了幾下。
“窗戶這一片都被你揪秃了!”明熹趴在窗邊往外一看,“怎麼還有這麼多被丢到了土裡?”
臨風:“因為摘下來之後,發現要麼大小不合适,要麼顔色不搭,要麼長歪了。”
“……算了。”明熹說,“你還要嗎?我讓它又長。”
“不要——要,”臨風說,“但是我要自然的,不要法術催的,你不要動。”
“法術怎麼就不是自然的?五行法術不就是借用自然之氣嗎?”明熹說,“那行啊,一會你從窗戶這兒摘不到了,隻能走出去摘。”
臨風仰起頭:“你就不能讓它長高一點嗎?隻長莖,不要開新的花,這樣我就夠得着了。”
明熹:“……我覺得你在考驗我。”
話雖如此說,她還是勾了下手指,薔薇有些不情不願地爬了起來,把下面的花舉了上來。
臨風抖了抖袖子,伸手去摘,結果還沒碰到花,就被一朵不知從哪兒沖出來的花苞撞了手。
臨風低頭,看着手旁突然長出來、“非自然”的、不小心被法術催出來的花苞:“……”
明熹:“……”
沒等臨風反應,那朵花苞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嘩啦”一下燦爛地綻開了。
“……都說了這很考驗控制力了!”
說不出為什麼,明熹羞赧得想抱頭。
……總覺得那花迫不及待地往臨風手裡自告奮勇,像是隐喻着什麼奇怪的東西。
話音剛落,那截擡高的枝頭上,又争先恐後地開出了幾朵,一時間,顔色各異的花朵在不适宜綻放的冷風裡瑟瑟發抖。
明熹:“……”
臨風像是不忍拂了花朵的好意一般,面露難色。
她撐起一點身子,端詳了那幾多花片刻,然後猶豫地伸出摧花的魔爪,在幾朵花上過了一圈,挨個摸了摸花蕊,又撚了撚它們的花瓣,最後,輕輕地揪了一朵大紅色的下來。
明熹有些麻木了:“……”
“咳——那個花,要多少有多少!要是顔色不滿意,我可以讓它開到你滿意為止,十朵裡沒有,那就開一百朵,一百裡沒有就開一千多,總有你滿意的。”明熹裝作無事,“飯溫好了,先來吃吧。對了,這幾天都沒有牛肉。”
“沒關系,”臨風吹了吹花瓣上沾着的木屑,“我本來也沒有很喜歡吃牛肉。”
明熹下意識接話:“那為什麼你好幾次都說要吃牛肉?”
“嗯……”臨風把漿糊蓋上,溫吞道,“為了給你找事。”
明熹:“……”
“我就吃小青菜就行了,真的。”臨風見勢不好,忙補充道,“如果是那種有管子的,葉子小的,就最好了。”
明熹:“……空、心、菜。”
臨風點頭:“空心菜。”
明熹屋裡的小茶爐被她改成了一個簡易的小蒸籠。
這段時間,臨風醒的時間極其不規律,有時是下午,有時是深夜,如果想吃東西,就隻能将飯點取回來的飯食熱一熱。
“你去幹什麼了?”臨風吃了一勺米粥,“不是說很快回來嗎。”
“……那是随口說的啊,”明熹說,“讓你安心麼。”
臨風:“看,人生中總是充斥着善意的謊言。”
明熹:“你的意思是,你‘為了找我茬故意說想吃牛肉’也是一種‘善意的謊言’,因為這樣就可以讓我不是難受地被找茬,而是自以為因為滿足了你的需求而快樂地被找茬?”
“……”
臨風不聲不響地繞過了這個話題:“早上的時候,我聽到别人來找你,好像是有急事。”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明熹語氣有些遲疑,“反正,目前暫時解決了。”
臨風擡眼,聽出一些異樣:
“怎麼回事?”
“你在巫門的事情,一直是瞞着的,”明熹深吸一口氣,“但這幾日,這事被其他三門知道了。”
臨風聽到這兒,還并不怎麼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