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轉念一想,亞納好似發覺什麼,神情微凝。
他的身體,怎麼使不上勁?
被下藥了?是查利迩?
亞納驚疑不定。
他怎麼敢這樣明目張膽。
要知道首領最忌諱内鬥,除非這家夥真的将首領......
“納納,别亂動。”
然而,查利迩隻是用溫和的語氣安撫他。
思緒瞬間被打斷。
“不準這麼叫!”
亞納一言難盡地瞪着對方,“查利迩你到底想幹什麼!”
查利迩卻隻是無奈笑了下,一字一句,緩慢而耐心解釋道,“這裡是醫院,你身上還有傷不能亂動,等輸液完經醫生診斷才能活動。”
亞納卻聽得皺皺眉。
他知道,醫院是入編星球治療傷勢的機構。
可作為組織的一員,他不可能在這裡。
心中滿是疑惑不解,陌生的環境,詭異的死對頭。
這一切都讓他精神緊繃不敢松懈。
查利迩看出他的困惑,卻沒急着開口。
隻是專注地用目光描摹着他生動的神情和眉眼,一時間心底洶湧的情緒在胸膛肆意橫沖直撞,幾乎要溢出來。
這樣的亞納,他有多少年沒見過了。
五年、十年還是十二年。
從那天之後,就再也沒見過。
他對亞納實在太熟悉了,在進門看到對方的第一眼就發覺了不對。
那雙金色的眼眸重新煥發光彩,死寂的氣息從周身消散。
還是亞納,但是不一樣了。
褪去那暮氣沉沉,蒼白空洞的皮囊,重新回到那般鮮活、生動的模樣。
刹那間,查利迩思緒飛轉。
他知道,亞納的傷勢其實不重,重點是撞頭後未呼救也不采取措施導緻的失血過多。
所以,現在的情況可能是失憶。
在查利迩故意試探性的喊出那句‘納納’時,他就明白,自己的猜測是正确的。
亞納,真的忘記那一切。
至于記憶停留在哪一天還不清楚,但是沒關系。
已經足夠。
所有的念頭隻在一瞬間,但面前的亞納已經快被他的目光看破防了。
“能不能别看了。”
太惡心了。
亞納咬牙切齒道,隻覺得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家夥到底想幹嘛?
忘記自己罵雄蟲是廢物時嚣張不屑的模樣了?
亞納緊握在手心的匕首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他又往後縮了縮,都是骨頭的脊背被木闆膈得生疼。
他觀察面前雌蟲的同時,餘光也注意着周圍。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開口。
而亞納越看越覺得不妙,這的環境太特殊,不像任何一個組織的地盤,反倒像正規軍的,再看面前的查利迩......
心中想到什麼,額頭沁出些許冷汗,亞納緊皺着眉,抓着刀刃的手用力得指腹都壓得發白,“喂,查利迩。”
他壓低聲音道,“你不會真殺了首領,投靠其他組織吧。”
話音剛落,眸中迸發殺意。
查利迩卻是不慌不忙,此時的他已經鎮定下來,慢條斯理地推了下金邊眼鏡,旁邊的流蘇随着他的動作微微晃動,迎着亞納警惕的目光,輕笑一聲,“也隻有你這樣信任我的本事。”
話語中若有若無的嘲諷,令亞納又熟悉又不爽。
不過,這感覺才對味,比剛才正常多了。
他緊繃的精神松懈些許,擰眉掃過四周,又看向對方。
很明顯在說,那這裡是怎麼回事?
“不是這裡的問題。”查利迩緩緩道。
他指了指自己的頭,視線卻落在亞納身上,“是你,失憶了。”
“事實上.......”
“首領早在十幾年前就解散了組織,讓我們各奔東西。”
什麼!
亞納瞳孔驟縮,顯然這話與他而言不亞于晴天霹靂。
首領解散了組織?怎麼可能!
“我不相信!”
亞納咬咬牙。
查利迩拉過病床旁的椅子,随意坐下,微微向後靠着椅背,一手杵着下颚,這才悠悠解釋道,“主星的内鬥結束後,正規軍就被重新整頓,開始掃蕩其餘組織和星盜,再怎麼樣我們也敵不過正規軍,首領也是為了大家的未來才解散。”
說着,他指了指地下,“現在,我們就在主星的領地,中央城。”
一番話,說得亞納沉寂下來,抓着被褥的手不禁用力,在上面留下一條條褶皺。
他沉默地垂眸,盯着眼下潔白柔軟的被褥。
這是他從沒使用過的,至少營地的床鋪用品不會這樣柔軟白淨。
他安靜良久,好像在思考什麼。
緊接着擡頭再次看向面前的軍雌,“你有什麼證據。”
什麼失憶、解散、十幾年。
這太扯淡了。
查利迩點了點鏡框,似乎在思考。
沒過兩秒,便張口道,“其他的信息或許太複雜,不如這樣.......”
他起身走近病房内的浴室,沒一會兒從内拿出一塊兒圓狀的小巧玩意兒丢到亞納的懷裡,擡了擡下颚,“自己看看吧。”
亞納狐疑地掃過對方,将東西拿起。
發現是一枚鏡子。
他反轉下,看過大概的形狀,随後才将鏡子翻過來,對準自己。
明亮的鏡面上立馬浮現一張熟悉卻又陌生的面孔。
亞納驟然頓住,不可思議地看着鏡中的模樣。
這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