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故文見他賣力的模樣,不禁莞爾道:“我不熱,省着點力氣。待會畫起來保守估計也得兩個小時,坐得住嗎?”
沒等單念緻回答,任故文就朝草坪裡走去,對一位服務生說了些什麼,而後那服務生就離開了。單念緻追過去,問道:“你跟他說了什麼?”
任故文道:“不是吃着飯被趕出來了?我叫人幫忙買點零食,待會你無聊就吃東西,直接走也沒關系。”
單念緻忽覺心中一暖,高興的想伸手抱住點什麼,比如眼前的任故文。不過最終什麼也沒做,搓了搓手,說,“我從小就手殘,覺得會畫畫的人都特厲害,所以我才不走,靠近大神漲漲經驗。”
“稱不上大神,我也還是學生,”任故文自謙道,擺好畫架後,約畫的女生也陸陸續續來了,簡單說好流程,任故文拿出筆開始勾線稿。
每一筆,在單念緻看來都不可思議,人的手怎麼可以智慧成這樣?
盡管到了傍晚,但空氣中仍彌漫着熱情,雖然有遮陽傘,還吹着風扇,但單念緻的後背還是浸了層熱汗。
女生那邊擺放了台戶外空調,小幅度的吃着燒烤倒也歡樂。單念緻的目光轉向畫畫的人,奇怪的是,任故文半邊身子在陽光下,他卻如面染冷霜似的,沒淌一滴汗水。
單念緻擡動巨大的遮陽傘,把任故文整個人都罩在陰影裡,自己也搬着小馬紮挪到他身旁,兩人隻隔着一小桶顔料的距離。
太陽徹底落下去的時候,任故文完成了底稿,剩下的回去加工潤色。準備離開時,幾個女生叫住他們,熱心的分了剩下的燒烤,還預備請兩人吃飯,被任故文回絕了。
單念緻舉着兩串烤肉,香味不打招呼直接竄進了胃裡,勾的他饑腸辘辘,可惜上面撒了辣椒粉,他脆弱的胃部受不了刺激,隻能忍痛割舍,遞到了任故文嘴邊。
任故文抉擇兩秒,伸手接過來吃着,問道:“你不和家長打個招呼就走行嗎?”
“我是吵架出來的,他一氣上頭就不管我了,”單念緻無所謂的說。
任故文又問道:“今天怎麼沒派保镖跟着?”
“哦,”單念緻也後知後覺的想起今天沒被監視,解釋道,“保镖是我媽的人,帶我出來的是我爸。”
任故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下班高峰期,地鐵站的人很多,單念緻緊抓着任故文的包帶,連着被幾個匆匆趕路人撞歪了身子後,如願以償的被任故文攬入懷中,卻隻有一秒。
“人多,小心點。”任故文讓單念緻走在自己的前方,就放下了手。
買了兩張票,兩人過了安檢,在站台前等車來。單念緻盯着玻璃裡面兩人的身影,不由自主的開始幻想。想象這裡不是人來人往的地鐵口,而是奔向遠方的飛機場,他和任故文手牽着手,掙脫家庭的束縛,義無反顧地逃向世界。
這個過程叫做私奔。
“車來了,走,”任故文輕聲說,把沉浸在夢中的人喚醒了,雖然現實是擁擠的地鐵車廂,但單念緻很滿足了。
單念緻面對着車門,能從鏡影裡看到任故文,任故文一隻手抓着旁邊的柱子,一隻手落在單念緻的肩頭。
察覺肩上的力道不太對勁,單念緻轉身看了一眼,冷氣十足的車廂裡,任故文額前竟滿是汗水。單念緻擔心道:“你怎麼了?”
“有點冷,”任故文抿着唇,說,“沒事,一會就到站了。”
單念緻一摸他的手,果真冰涼,自責道:“你怕冷怎麼不說啊,我們可以坐冷氣低的車廂。”
“人這麼多,擠來擠去的麻煩。”任故文的聲音很輕,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單念緻緊緊抓住,溫度在兩人的手間傳遞,任故文緊繃的精神也松懈下來。
這邊冷氣十足,單念緻的體溫也降了不少,隻能反複哈氣、揉搓,把任故文的手暖熱。到站後,單念緻不舍的松開手,在人群的擁簇下離開這個能讓他和任故文緊密接觸的地方。
“現在好點了嗎?”河面吹來的風有些涼,單念緻背着畫闆走裡側,替任故文擋風。
“好多了,”任故文覺得他硬逞英雄的模樣有些好笑,道:“我身子沒那麼脆弱。”
“你要是冷一定跟我說啊,”單念緻不放心的叮囑道,在一旁邊走邊跳,現在他渾身充滿了熱量,就算來十個任故文也能給暖熱。
任故文淡淡一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