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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遠航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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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盛夏到寒冬,從烈日到初雪,半年左右的時間,單念緻已不需要扶着支架輪椅走路了,天氣好的話,他甚至可以追着小武在院子裡跑兩步,不過距離不能太遠,會累。

大雪一落,就快到新年了。

單念緻抱着小武坐在陽台的藤椅上,望着窗外,紛紛白雪飄揚,異國的景色與望海市不同,這個地方看不到城市的鱗次栉比,看不到夜晚的華燈初上。再過些幾天,國内張燈結彩、龍騰虎躍,歡歡喜喜過大年,這裡就更顯寂靜。

這裡是一個月前剛搬來的新房子,距離單念緻常去做檢查的那家醫院不遠,沈墨雪陪他住在這裡,單唯不常來。

父子倆至今還沒說過一句話,單唯拉不下臉,單念緻覺得沒必要。他雖然喜歡單唯買來的小武,但小武是小武,單唯是單唯,可惡的人怎麼能和可愛的小狗相提并論呢。

視力在逐漸恢複,耳朵卻一直聽不到。弊端如此,優點也顯而易見,譬如吵架的時候,他本就耳聾,再加上選擇性裝瞎,直接把對方氣死送上西天。

發現這一新增的吵架戰鬥技巧時,單念緻非常驚喜,然而下一秒卻歇菜了。他每天見到的人屈指可數,沈墨雪、做飯阿姨、修草坪大叔、留洋胡子的司機,誰會跟他吵架呢。唉……

至于小武,不到一歲的幼狗,哪裡知道單念緻每天都在憂愁什麼呢。它隻會汪汪叫,每天要單念緻陪它玩飛盤,吃骨頭。

望着窗外簌簌飄雪,單念緻出了神,過完這個冬天,他就二十歲了。

據說人的年齡一旦二字開頭,日子便過得飛快,嗖一下,如火箭發射一般,下次再看年齡日曆時都會大叫一聲:哇!我竟然奔三了!

單念緻歎了口氣,問一隻小狗,道:“你說我什麼時候才能上大學呢,不會這輩子都上不了吧?”

風吹着雪,細密的水漬貼在窗戶上,單念緻伸手摸了摸冰涼的玻璃,坐在火爐燒旺的卧室裡,蓦地感到渾身發冷。

單念緻趕緊收回手,裹緊身上的衣服,呵笑一聲,心道:上大學幹嘛,哪裡沒有太陽,難不成非得去圖書館二樓窗戶邊上曬太陽我才睡得着?

單念緻把小武高舉起來,道:“我以後去自己家公司當大老闆,讓所有人聽我号令,把單唯踹下去,賺的錢全給小武買骨頭吃,你覺得怎麼樣?”

小武汪汪汪。

它說好好好。

“你也不怕撐死,”單念緻無意斥責。

汪汪汪汪汪。

撐死就撐死。

晚上淩晨一點三十九分,單念緻的房間還亮着燈。深夜寂靜,他很清醒,清醒的度過每一秒鐘的孤獨和寂寥。

許多東西都留在國内,單念緻連睹物思鄉的權利都被剝奪了。唯有的一塊手表、一本小金書被鎖在了櫃子深處,與其說不想打開,不如說是不敢、畏懼、怕……

怕養了很久的眼睛再次沉睡。

怕受不住,怕暈厥,怕噩夢重現。

怕暗夜裡看到孤燈,剛燃起希望,卻發現那其實是遠航的星星。

小武躺在狗窩裡做了好幾個美夢,它不知道單念緻失眠,要聽童話故事才能睡着。它更不知道,在望海的那些日日夜夜裡,單念緻會安穩睡着,從不是因為聽到了美好的童話故事。

不能繼續這麼下去了。

單念緻走出房間,去了二樓的書房。

木制書櫃高高入牆,占了半壁江山,他的眼睛要少看電子産品,所以書房特意做得很大,窗戶也是通天落地窗,白天很明亮,夜晚卻顯得十分孤寂。

像踩着屍骨爬上高台,從此坐擁萬裡江山的皇帝。

單念緻仰頭,在排排列列間搜尋,最終選了本醫學方面的書。高中和好友談論未來大學生活的時候,單念緻說以後要讀計算機專業,将來成為全球頂尖黑客,神秘無蹤,這樣多酷啊。

夢想終究隻能是夢想。

單念緻随意翻開書,正好停留在心髒構造這一頁,他看着圖片上的心房、血脈,想起了……一個人。

他要學醫。

捧着一本厚厚的内科學,頂着明晃晃的黑眼圈,單念緻堅定的對沈墨雪說,“我要學醫!”

正在吃早飯的沈墨雪放下了手中的湯勺,心理和行為這兩重障礙,足以确診單念緻患有精神疾病。猶豫了一陣,沈墨雪搖頭,委婉道:“念緻,上學的事不着急。”

單念緻聽不清她在說什麼,隻看到她搖頭了,往桌前一坐,厚重的醫學書砰的放到光滑的琉璃闆上,鄭重道:“在家待着也沒事幹,明天我就去學校,帶着電腦蹭課旁聽。”

學醫往往伴随着漫長這個詞語,人生也很漫長,五年,八年,十年,二十年,單念緻需要找一件可以把大腦心髒填滿的事情來充盈空洞的餘生。

“可是你……”沈墨雪指了指他的耳朵,一個聽不到聲音的人如何去陌生的學校上課,國内那段時間,單念緻面對人群明顯是恐懼、有應激反應的,他怎麼能适應好集體生活。

“沒有關系,”單念緻說,“前幾天孫煦晨寄信過來,說他要來這裡看我,順便玩,我去學校讓他陪着你就放心吧。”

沈墨雪聽完,更加不放心了。

那天從曦城來望海的飛機,單念緻是躺着的,孫煦晨是佝偻着,邊忍着嘔吐邊跟沈墨雪說,“沈阿姨真是對不起,我不知道單念緻先前就生病了,哕——不好意思啊沒忍住,您别管我了,快送他去醫院。”

提到這孫家孫子沈墨雪就來氣。她嚴重懷疑單念緻說的順序是颠倒的,其實應當是:前幾天孫煦晨發郵件了,說他要來這裡玩,順便繞道來看我。

從望海到這裡,近乎一整天的飛機行程,不知道下了機得吐成什麼樣,到時候誰照顧誰還不一定呢。不過他那個未婚夫倒是挺穩重的,來路不明,卻有一身好手段,如今在業界名氣挺大,将來必堪大用。

單念緻歎了口氣,郁悶道:“在家裡隻有小武陪我,我朋友好不容易來找我一次,要是不答應,唉……孫煦晨還說要教我投壺呢,前些日子什麼都看不到,我還以為自己沒機會學了呢。”

單念緻很會賣慘示弱,一旦發現對方有了半點憐憫之情,立刻乘勝追擊,讓人不得不答應他這個可憐人的微小願望。這個招數在任故文身上用多了,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默認任故文死訊這件事令沈墨雪感到愧疚,一直想加倍補償單念緻,所以這次沒攔着他,隻說讓他一定一定要小心孫煦晨,把自己照顧好。

單念緻立馬歡快的跑開了。

抛開傻愣的行為,孫煦晨其實是一個非常好的朋友,令單念緻意外的是,他不光投壺厲害,射箭也特别牛。大學城附近的射擊館裡,孫煦晨蒙着眼睛幾次射中紅心,把周圍的老外看得一愣一愣的。

單念緻也驚呆了,道:“你真的好厲害!”

這麼厲害的人,怎麼能被人按到牆上親哭呢。

孫煦晨得瑟道:“小意思啦,當年我刺殺——”

“咳咳,”他身後的男人走過來,按住孫煦晨,叫他不要多言。孫煦晨也是立馬噤聲,但看單念緻懵懂的表情,忽然反應過來,哈哈笑道:“他聽不見!”

雖然聽不見,但單念緻知道這個表情一定是在嘲笑什麼,他默默的走開,自己拿起一把弓箭試着練習。

玩了一上午,吃飯時,單念緻說想去聽一個教授的課,孫煦晨頭大道:“這邊的人說話我都聽不懂啊,你還是一個聾子,我們怎麼聽課?”

他身旁的男人往他嘴裡塞了塊牛排。

孫煦晨支支吾吾的說,“我朋友他聽不見,你快寫字問他怎麼聽課。”

見到這個場景,單念緻心中觸動,低頭喝了一口水,淡淡笑道:“聽課我自己去就好了,今天謝謝你們陪我,這邊有很多地方值得參觀,我以前和朋友來過,都比較熟悉,明天當導遊給你們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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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是一群朝氣蓬勃的大學生,單念緻被感染,坐進後排位置上的時候,臉上帶着輕微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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