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這一聲給分了心,三個人都同時朝着許望舒看去,一時間竟不知道先揍哪個。
王一跑到許望舒身邊:“你終于來了。”
原來王一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就在下車前給許望舒發了消息,給他描述了現場的情況,問他是不是讓江既明來幫忙。
許望舒沒有搭理王一,而是隔着兩米的距離越過這幾個“猶豫不決”的小弟,直接将視線對準那倒在地上的秃瓢老大,語氣平靜地說道:“連目标都沒搞清楚,就到這兒來丢人現眼。”
“你他媽什麼意思!”那秃瓢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朝前走去。
許望舒被他的突然靠近而熏得皺起眉頭,于是從兜裡抽出一張紙巾,虛虛地捂住口鼻,嫌棄地朝後倒退了幾步。
這個表情江既明熟悉得都快在心裡循環播放八百遍了。
許望舒直直地退了幾步,直到鼻腔的臭氣散得差不多了,這才遞出一個看智障的眼神,屈尊降貴地啟唇。
“原本你們又是舉橫幅又是大叫,目的是為了吸引衆人的眼球來敗壞這個學生的名聲,結果卻壓不住自己的脾氣,沒改掉髒話口頭禅不說還上了他那麼拙劣的激将法的當,這也就罷了,被踹了一腳就這麼生忍着,也能博個同情站上道德高地,但你們反而暴露出自己真實的面孔,現在搞成了這麼一出‘黑惡勢力欺壓學生’,偷雞不成蝕把米。我懷疑你的腦子是顆光滑的鹵蛋,做事之前,就沒想過怎麼收場麼?”
他話音剛落,江既明就沒忍住咳嗽了好幾聲:“咳咳咳......咳咳。”
“他怎麼知道我用的激将法?”這是江既明的第一個念頭。
可是仔細想想,此人可能有三個腦子,非尋常動物可比。
其實他早就想咳嗽了,但是因為首次能從許望舒的嘴裡聽到這麼多字,他硬是生忍住沒敢打擾。
可惜卻敗在了“腦子是鹵蛋”的比喻,江既明差點笑噴。
許望舒聽見動靜,瞥了一眼江既明,江既明仿佛被他的目光給燙着了,頓時吓了一跳,趕緊說道:“嗓子有點癢,您繼續。”
江既明覺得自己此時的所作所為就像一個可守本分的公公。
以許望舒目前的架勢,大有把在場每個蠢蛋都罵一遍的沖動,但多虧江既明識相被短暫放過。
許望舒聽了他的話後,看了一眼腕表,而後又對上旁邊王一的目光,可惜這姨卻沒江既明那妖精那般會察言觀色,他悄悄對着許望舒豎了個大拇指。
誰知“陛下”卻被這大拇指給激怒了,一臉“朕還用你誇”的嫌棄神情,再次将炮火對準了王嬷嬷:“這種雙方沖突的尋釁滋事,你第一時間不是報警,反而給我發信息,怎麼,我這是開了個公安局還是你手機上沒有“110”這幾個數字?以後沒睡醒就别把腦子放出來亂動。”
“......”這一頓刻薄的批判将王一原地化成石膏,臉上保持着禮貌的微笑。
在許望舒轉過身去的時候,江既明看見他的後脖頸細密的汗珠以及後背上的衣服因汗浸濕而留下的一大塊印記。
他是跑來的。
江既明的眼神閃動了一下,他滿腔的煩躁以及内心深處的無力便頓時蒸騰一空,升華成了飄在頭頂的一片雲,為他遮住了烈日的灼熱。
這時,警鈴突然響了起來。
王一被吓了一跳,說曹操曹操就到,他趕緊朝着許望舒解釋:“不是我叫的......”
許望舒一臉看着蠢貨的表情理所當然地說:“廢話,當然不是你叫的,是我報的警。”
他在來之前就已經報了警,要不是警察趕過來需要時間,他也不用費盡心思說這麼半天話來拖延時間。
許望舒本來以為說這麼多話是一件很難的事,可是今天一下開了頭,竟有些止不住要傾瀉而出的架勢。
原來将自己的内心活動說出來這麼暢快。
那個秃瓢和其他幾個人看樣子都是有前科的,一聽見警鈴聲,原本隻是挨了打卻一個比一個心虛,條件反射一般地撒腿就跑:“媽的,撤啊!”
“那錢咋辦?”
“傻缺,要什麼錢?讓姓江的自己要去!”
警車飛馳而過,朝着那幾個“不打自招”的人影追去。
後來,許望舒和王一跟着去做筆錄,周圍圍觀的人也被遲來的學校保衛處和導員而疏散而去,隻剩下江既明被導員留下。
吳導是個瘦瘦小小的姑娘,她本來在家享受着自己寶貴的周末,結果被一張校門口的照片給打亂了,才急忙從家趕過來。
她帶着遮陽帽,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費力地擡頭對着江既明說:“既明,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沒有,我沒啥事。”江既明大大咧咧地在吳導面前轉了一圈兒。
吳導點了點頭,然後猶豫着開了口:“既明,雖然學生檔案是下周才交,但是我得提前了解一下你的情況......你方便嗎?”
江既明點了點頭,不置可否道:“好,那我下周一去辦公室找您?”
吳導原本想着這會兒就找他說清楚,可是學生工作是最難做的,她也時刻注意着學生的狀态,小心保護着學生特有的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