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的許多夫妻,隻要銀錢上頭沒有争執,那麼生活中九成的煩惱都消失了。
二人是同伴,李長青便命人為他們收拾出一個小院落居住,還特意吩咐離朱七七那邊遠一些。
時近暮春,莊上種植的植物除了那些應季的花植,餘下的花朵都落盡了,打眼瞧去,一片翠綠。
樹叢中不時有鳥鳴傳出,前廳的喧鬧傳到此處,隻餘模模糊糊的音節,串不成語句。
帶路的小厮已經離開,代真在小院裡轉了轉,深吸了一口氣,張開雙臂,腳下踏着凹凸不平的磚地,仿佛渾身的疲憊都消失了。
“沈浪,你猜我現在在想什麼?”
沈浪含笑站在一株槐花樹下,并不說話。
代真三催四請,他才矜持地低聲道,“我猜,你想讓我去打聽朱府的位置。”
代真拙劣地捂住嘴,表演了一個驚訝的神情,“天呐,你好聰明,這也能猜到?”
即便她的表演漏洞百出,甚至很不走心,沈浪仍是在這虛假的誇獎中飄飄然,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來。
結合代真的愛好,錢,及她的原則,“不義”,很容易便能得出她想對朱家下手的結論。
代真走過來,抓着沈浪的衣袖,左右搖晃着,嬌滴滴道,“你都知道人家的心事了,那你要不要幫人家嘛!”
沈浪脊椎處仿佛有一道電流擊過,渾身酥酥麻麻,笑容更是不要錢似得愈來愈大,他勉強找回一絲理智,自矜道,“你得先告訴我你的計劃。”
代真不解地歪了歪頭,仍在裝相,夾着嗓子道,“為什麼呀?”
沈浪認真道,“因為……我不想當你的小弟,我要當你的……同伴。”
他不介意代真口頭上将他當作小弟,但不想遇到重要的事情時,對方一點都不告訴他,完全将他當作一件工具。
大約……是貪念作祟。
代真沒想瞞着他,鬼鬼祟祟地招手,讓他靠近,接着将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
“我沒想趕盡殺絕,将朱家連根拔起,不過是想把朱百萬藏在家裡的老鼠都找出來,順便,從他身上撕下一塊肉,這件事涉及商隊,我已經送信請蘇夢枕來協助我。”
望着代真獻寶似的神情,沈浪的第一反應是,還好問出口了,不然他會慢姓蘇的一步。
沈浪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發,“這事不難,我很快便會查到的。”
代真雙手捏成小拳頭,在他手臂上殷勤地輕輕捶了幾下,“辛苦了,畢竟你是我的頭号心腹,這種重要的事情,我隻放心讓你去做!”
說的好像她身邊還有其他屬下似得。
演到這裡,代真猶不滿足,口出狂言,“财神輪流做,今年到我家,等我做了新一代活财神,就封你做我的善财童子!”
沈浪呵呵笑着,這就不必了……
接連幾日,沈浪都去開封城遊蕩,他告訴代真,“朱百萬的大本營在蘇州,他以蘇州為據點,将瓷器、茶葉、絲綢等貨物遠銷海外,想知道他府内的情形,恐怕得走一趟蘇州才能摸清。”
畢竟外人傳說的都是些小道消息,不保真。
代真暫将這件事擱置,反而忙于購置藥材,此次面對的不是某個狠辣的□□人士,而是不明内情的朱府大本營,不說朱百萬那些訓練有素的護衛,便是他庇護的那些武林高手,不論其個體實力如何,擰成一股繩,也夠她與沈浪喝一壺的。
“質量不夠,數量來湊,我就不信朱百萬能在家裡養成千上萬的祖宗!”
面對昔日的武林高手們,代真不止備了幾十種迷藥,各種麻痹手腳消解内力甚至見血封喉的毒藥,她也毫不手軟地加大儲備份量。
她心滿意得地對沈浪道,“看,這些寶貝,毒翻三個仁義莊都足夠了,再加上我的暗器,你的武力,打一個小小的朱府,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