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譬如,這些人深居簡出,平日極少出現在外人面前,有些人甚至數年未曾踏出過生活的院落。
蘇夢枕甚至弄到了一副朱府的大緻平面圖,“朱百萬供奉了許多奇異人士,其中不乏精通機關陣法的能人,這一點不能忽略。”
代真放下資料,沉靜地思考起來,“這件事不急在一時,總要有萬全的把握才能動手……”
她認真不了片刻,很快一手牽了一個人,發自内心地問了一個問題,“你們二位,誰比較帥氣?”
沈浪與蘇夢枕的目光在半空對上,彼此立刻又移開了。
蘇夢枕聲音冷得能粹出冰來,“你又想出了什麼馊主意?”
代真佯裝委屈,“怎麼是馊主意,這可是兵書上寫了的,美人計!朱百萬的女兒朱七七正在仁義莊做客,正當年紀,你們二位不如選一個去勾引她……”
那兩人仿佛商量好的一般,閃電般地同時将手抽了出去。
沈浪心裡憋着氣,神情與對面的蘇夢枕有一拼,皆是冷冰冰地。
代真還想繼續勸,語氣不覺變得猥瑣,“你們兩個,不是常被人誇英俊麼?那朱姑娘也是花容月貌,婉轉多情,單論色相而言,你們誰上都不吃虧啊。”
蘇夢枕怒到極緻,反而笑了,“我當初追随你的時候,你可沒說過還得出賣色相——”
沈浪冷笑道,“士可殺不可辱,你若執意如此,我會慎重考慮我們之間的約定!”
代真連碰了兩根釘子,神情讪讪,揉了揉耳垂,挽尊道,“我是以己度人,倘若那朱七七是男的,我早就自己上了,哪裡輪得到你們?!”
這話一出,沈浪神情更冷,一言不發地起身離開。
蘇夢枕冷哼一聲,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了半晌,抛下一句“後院起火了!”
同樣翩翩而去。
代真發現自己一把惹惱兩個人,無措地揉了揉額前碎發,嘴硬道,“我,我就是提供一個可行的辦法,做不做還不是由你們……我很民主的……”
洞開的門前地上卷起一陣旋風,吹過幾片花瓣,為此情此景增添了幾分凄涼。
仁義莊正是熱鬧的時候,此時的代真卻沒有湊熱鬧的念頭。
她得向被自己惹怒的兩個人道歉。
晚飯時分,本該“左擁右抱”的代真凄清地面對滿桌佳肴,吃兩口便歎一口氣,隻因她覺得那兩人沒飯吃,此刻定然私下關注着這裡。
眼看她已吃了個半飽,還沒人出來,便放棄了裝模作樣,風卷殘雲一般掃過桌面,然後打了個飽嗝兒。
吃撐了。
這又給了她做戲的機會。
代真挺着小肚腩,邊撫摸着凸起的小肚子邊走到院子裡曬月亮,還要虛僞地感慨幾句,“唉,也不知我的朋友們有沒有飯吃,吃得好不好,是否也像我思念他們一般思念着我呢?”
情至深處,還提起袖子惺惺作态地拭了拭空無一物的眼角。
春夏之交的夜晚,氣溫還很涼,一陣冷風吹過,代真打了個寒顫,“哎呀,好冷。”
還不忘注意着房間裡的二人。
夜愈深了,院子裡除了她住的那個房間,另兩間屋裡已熄了燈,黑漆漆的一片。
代真獨身一人,聆聽着兩側院子裡傳來劃拳呼喝聲,又有擲骰子賭錢的聲音。
“此情此景,我想吟詩一首——”
奈何太久未讀書,腦袋空空。
憋了一會兒,代真吟出一句“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好像不太恰當,再想想。”
“懷民亦未寝——還是不對,我的懷民都不理我!”
代真氣得嘟嘟哝哝半天,憋屈地回房間去了。